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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262)

村中各户催了个遍,只缴得半数罢了。

“赶快去想办法吧,别真等挨了鞭子,白受这罪啊。”曹恒道。

“听到了吗?”周里胥直着脖子喊道,“都赶紧着点儿,不然,有你们受的!”

村民们都只能忍气吞声,勉强应承。

五日后,宁葭正在家中打扫,听闻墙外锣声响起,有人喊道:“观礼了,都去观礼了,快点!”

锣声未停,院门已被人撞开,周里胥领了几个人跨进两步来向宁葭道:“快去观礼!”

“好。”宁葭轻声应道。

几人又拎了锣往别家去了。

宁葭赶到大樟树下时,村中人正陆续从各处赶来。

观礼台上绑了十几个村民,挨着趴在长凳上等候行刑。

冯街尉一声令下,鞭声同起,嚎叫不绝。

观礼台下妻子儿女哭声不止。

二十鞭下,行刑完毕,冯街尉大声道:“今日只是略作惩戒,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松了。”

“都听到了?让你们抓紧点儿,都上点儿心!”周里胥在旁补道。

“你得好好督促督促他们。”冯街尉向曹恒道。

“是,是。”曹恒揖首应道。

于是冯街尉带着二十几个兵士,骑马离开了青云村。

到了下一个催缴的日子,仍有七个村民被绑在了观礼台上。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观礼台下的村民们亦是愤懑在胸,却是敢怒不敢言。

第三次行刑时,仍有五人。

其中便有冯阿牛。

他在狱中所带之伤尚未愈合,又受了两次鞭刑,身体已不堪其痛。

而为赎他出狱,家中已是四处举债,再无出处。

冯街尉一声令下,恶鞭又至。

冯阿牛忽然站起身来向身旁执鞭的人撞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整个被撞倒在了地上。

冯阿牛又向冯街尉撞了过去。

却被冯街尉一脚踢倒在地,身上又绑着绳子,一时挣扎不起。

冯街尉抢过刚爬起来的兵士手中的鞭子,向冯阿牛身上招呼过去,一边打一边骂道:“你敢撞老子!我让你撞!我让你不服!”

冯阿牛忍着鞭痛,方才挣扎起来,又被冯街尉一脚踢倒,鞭子一刻不停、直往他身上打去。

其他人已行刑完毕,冯街尉还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冯街尉,罢了罢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曹恒上前拦道。

“你们这些王八蛋,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活,有种你别放我,不然看我弄不死你!”冯阿牛躺在地上吼道。

“把他给我带回去,扔到牢里,看看到底是他活还是我活!”冯街尉大声道。

便有几个兵士上来,将冯阿牛架了起来。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冯阿牛又大骂道。

其妻丁氏带着三个孩子哭着欲抢上台来,早有兵士上前拦住,哪里上得来?

冯街尉骑马在前,几个兵士押着冯阿牛在后,浩浩荡荡地回往望云镇去了。

观礼的村民们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皆握拳叹息。

三个孩子扯着丁氏衣襟大哭不止。

“孔先生,这可怎么办?”宁葭向孔怀虚急道。

孔怀虚望着冯街尉等人的去向,只轻声道:“该散了。”

“孔先生,不能想想办法吗?”宁葭迫切地望着他道。

孔怀虚转向她,一双眼定定地望着她,缓缓道:“这样的事每天都会有,望云镇、离凰县、启州府的大牢里,不知关了多少这样的人,能想什么办法?”

“这……”宁葭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怔在当地,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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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除夜国都城旭日城外,幽绝所领浣月军已兵压城下。

除夜国钟灵大将军率所有军士迎战。

紫薇帝亲临战场,跨马督战。

“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就让这妖魔看看我们除夜国人的骨气!”紫薇帝道。

他旌旗高挥,除夜军不分将军、兵士、一齐呐喊着向浣月军冲了过去。

红光卷过,鲜血霎时涂满了整片原本枯黄的原野,刺眼的血色仿似地狱中的业火,熊熊不熄。

这血光映入幽绝发红的双眼,长须立时飞舞而出,双手忽然化作火红之色。

烈焰般的红光竟卷向浣月军中,惨呼声顿起,浣月军士死伤无数。

幽绝手挥猿杖,又要卷出第二道红光,忽闻沉沉的箫音响起,幽绝的手顿在空中。

箫音不疾不徐、如深潭暗流、缓缓而出。

幽绝的眼中的红色渐渐退去,双手亦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幸存下来的浣月军士无不惊恐地望着他。

一人长衫玉箫走上前来,拍了拍幽绝的肩膀,道:“入城吧。”

“子卿,”幽绝沉声道,“这都是我干的吗?”

“皇上他不会怪你的。”子卿和声道。

幽绝望了望横卧在血泊中的浣月军士,别过头去,掉转马头,向旭日城大开的城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梵莲封》 第174章 弦月西楼

☆、护真心寒光再现

宁葭闷闷不语,独自走回桃叶家中。

看院中担子在那儿,知是六顺已回来了。

只是屋中并不见他人影,想是又去袁丘处修习武艺去了。

宁葭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又重新开始打扫起来。

打扫完毕,又将晚饭所需青菜摘洗干净,将粥先煮在了锅里。

她如今做这些,已是熟稔了。

桃叶回来时,向她笑道:“有了你照顾家里,我可以放心了。”

“是你教得好。”宁葭向她亦回以一个微笑,一边手中针线不停。

“这是荷花吗?”桃叶看她手中绣了一半的粉色花瓣道。

“嗯。”宁葭轻轻地点了点头,思绪有些飘得远了。

忽听“砰”的一声,闭合的院门忽然被人撞了开来,几个兵士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大声嚷道:“谁是关桃叶?”

宁葭与桃叶连忙跑出门来,看几人脸上神色,知是来者不善。

“我就是,官爷有何吩咐?”桃叶应道。

“在就好,跟我们走。”一个兵士道。

“走?”桃叶奇道,“去哪里?”

“官营。”兵士道。

“可有什么事吗?”桃叶道。

“军中官妓不足,朝廷正在征召新女,看见没有,这就是你的征集令。”兵士抖了抖手中一章纸,上面赫然盖着鲜红的官印。

“什么?”桃叶惊道。

宁葭在旁闻听“官妓”二字,亦是如闻晴天霹雳一般。

那日廊下绫荷强忍泪光的脸、颤抖的嘴唇,又无比清晰地浮现出在眼前。

“带走。”兵士向身后之人招了招手,便有一个兵士上前,抓住桃叶胳膊就往外拉。

“你们放开我!”桃叶狠命地甩开了他的手,向后退道,“你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朝廷大军为守卫国土、保举国平安,哪个不是浴血奋战、舍生忘死,你们自该感激奉献,可别不识趣!”兵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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