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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786)

沈流萤猛地睁开眼!

当她睁开眼时,只见长情依旧紧紧闭着双眼,且面色苍白,额上更是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的身体在颤抖,他心口的帝王血封印正扭曲得完全变了模样,在沈流萤的掌心下滚烫如烧,任是沈流萤想要压制都压制不了。

“呆货!呆货你怎么了!?”沈流萤看着长情这副痛苦的模样,顿时慌了,“墨衣!呆货他这是怎么了!?”

无人应声。

“墨衣!?”沈流萤听不到墨衣的声音,瞬间抬头来看。

只见墨衣站在长情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沈流萤忽然间发现墨衣变得和平日里不一样了。

他本就半透明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更透明!透明得透过他的身体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身后灰色命阵!

就像墨裳助山索加往生时渐渐消失不见时候的那般情况!

沈流萤震惊得眼眸大睁,“墨衣你怎么了!?墨衣你和呆货到底怎么了啊!?”

沈流萤已慌乱得红了眼眶,她想要挣开手来抱住长情,可她的手却无法从长情心口上拿开,她想要墨衣回答她的问题,可墨衣除了静静地看着她之外,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长情的面色愈来愈苍白,额上的汗愈沁愈多,身体颤抖得亦愈来愈厉害,双眼更是愈闭愈紧,眼睑之下的眼睛晃颤得厉害,就好像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

‘阿夜,我是要妖,你就这么与我结拜为兄弟,你不怕别人因为这时为难你吗?你不会后悔吗?’

‘阿夜,这山坡上的芍药长得可真是好看,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花儿拿到妖界去种,它们能不能活得了?’

‘阿夜,我觉得你们人世的东西都非常有用,就像这书上的奇奇怪怪的画符,好像叫字?’

‘阿夜,你教我识字吧,我拜你为你,和你学好了,我回去好交给大伙儿,你怕是不知道,我们那儿的人就算是最聪明的,和你们一比却还是差得远远的,多学些你们人世好的东西,会对以后的妖界有很多好处的,阿夜你觉得是不是?’

‘嗯,这个字还真是难写,看来我要多多练习才是。’

‘阿夜,你说你不记得我了,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想得起我?不过想不起也没关系,你我重新认识,重新结为兄弟就是了。’

‘阿夜,你许是不知,前世你离开前去轮回之后不久我便受大伙儿的推举做了我们妖界的帝王,除了我妖力比较强之外,大伙儿觉得脾性好,觉得我能带着大伙儿和你们人世好好交往。’

‘对了阿夜,我已娶妻,膝下还有一个小儿子,待有机会,我带来给你看看。’

‘呵呵,阿夜,你虽说不记得我了,性子也和原来的你差得太多,可你的心却还是和原来一样,你依旧像原来那般温柔,依旧愿意与我这一个妖类做兄弟。’

‘阿夜,只要我还活着,以后你的每一个轮回我都来找你,依旧找你一起喝酒,怎么样?’

‘我不觉得累,能认识阿夜,能与阿夜做兄弟,我觉得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事情。’

‘那便说好了,你我永远是好兄弟。’

……

一重重一幕幕,清晰地冲进脑海里,带着股烈烈如火的力量从心口涌进身体,涌向四肢百骸,与身体里的妖血之力碰撞着,比在锁妖崖洞里时那冰与火在他身体两相冲撞的感觉还要剧烈还要痛苦还要让长情觉得难以忍受。

此时此刻,只见站在长情身旁的渐渐变得透明的墨衣朝他走近,近到走进了他的身体里!

沈流萤双目圆睁,定定看着墨衣,看着走进了长情身体里的墨衣,震惊且骇然。

而走进了长情身体里的墨衣,不是透明到消失不见,而是慢慢……糅进了长情的身体里!和他融为一体!

看着这一幕,沈流萤忽然只觉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以致她不由自主地喃喃出方才墨衣教她念的那一句话。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吾既非汝,汝亦非吾,吾以诡医之名,还汝之魄,魂魄归一……”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衣呢?墨衣为何糅进了长情的身体里?难道,难道墨衣本就是长情的魂魄!?可这又怎么可能……!?

恍惚之间,沈流萤只觉墨衣那飘缥缈渺的声音像轻风向细雪那样拂到她的耳畔。

就此别离,吾无甚赠予汝,吾之长戟,便留给汝吧……

怔愣的沈流萤,紧闭着双眼的长情,此时此刻的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致命的命阵罗网距他们仅仅半尺!不消几个眨眼便会将他们化为齑粉!

就在这一瞬间,长情再也无法承受这忽然灌进他身体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的强大力量,只见他骤然睁开眼,同时仰天嘶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撕心裂肺般的喊叫!震耳欲聋!让近在他面前的沈流萤根本无法忍受,以致她皱眉闭眼同时抬起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与此同时,那离他们仅仅半尺的命阵罗网骤然停了下来!

那纵是他们用尽力量来破却都纹丝不变丁点不破更不会停下的命阵罗网在长情这恍如撕心裂肺般的嘶喊声中,竟就这么停了下来!

山顶之下,不管是白华还是破印军,皆被长情这仿佛响彻整个东山的嘶喊声怔住,只因这声音虽在那山顶之上,可却像是响在耳畔一样,震耳欲聋,震得他们浑身经脉微乱。

也就在这时,只见那已然缩小得任何人都认为里边的人今次绝对难逃一死的命阵罗网竟是被里边的力量撑破!

不是撑破一个窟窿,而是将整个命阵都撑破碎成了片!再化成了光点被风卷进了夜色里!

看着山顶上那纷纷碎裂的灰色命阵,白华手中的剑停住了。

他的面上写满了震惊与骇然。

怎么……可能?

这是师父以他老人家今生之命永生之轮回结成的坚不可摧的命阵,这世间不会有什么力量能破得了的才是,可现在这……

怎么可能!?

师父!对了师父!

“师——”白华惊骇之余急急看向天枢老人,然就这一时,一支幽蓝的箭射进他的胸膛,穿胸而过!直击心脏!

“父……”这一箭,几乎将白华的一个“父”字断在了喉咙里。

破印将军刚射出一箭的长弓此时又续上了一箭,依旧对准着白华。

可白华此时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更没有抬起他手中的剑,而是捂着心口汩汩流血的伤口朝天枢老人踉跄跑去。

破印将军微怔,冷峻的眉蹙起,定定看着白华踉跄的背影,即便他此刻有的是机会将手中的箭射出当即取了白华的性命,可他的箭只是架在弓上,迟迟没有射出。

而就在白华才踉跄跑出两步时,便听得顾尘一声悲痛地嘶喊声:“师父——!”

只见天枢老人盘腿坐在地上,整个背部佝偻得都快要贴到了地上,他的头低垂着,闭着眼,有血从他微张的嘴里不断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