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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72)

“主人。”只听墨裳那虚无缥缈般的声音由那晃动微凉的流纹里传出,随即便听沈流萤问道,“墨裳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是。”墨裳很恭敬。

“墨裳你说。”沈流萤神色很认真。

“方才主人诊脉之人,主人莫要再管。”

沈流萤怔住,忙又问:“墨裳为何这般说?可是他的脉象太过诡异?”

“主人既已诊得出其脉象极其诡异,就当知如此诡异的脉象已非仅是病症,既非病症,就不当是主人一介医者当管之事。”墨裳缥缈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主人若执意要管,怕是汝会有性命之忧。”

“这么严重?”沈流萤拧起了眉心,她遇到过的怪异病症不少,可像顾家少爷这般的,还从未遇到过。

“是。”墨裳的回答可谓是干净明了。

沈流萤沉默,将眉心拧得更深。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墨裳轻轻叹息一声,道:“哎,依吾对主人的了解,此事若是不让汝管的话,汝怕是又要与吾还有墨衣闹性子……罢了罢了,随汝吧。”

墨裳的话才说完,沈流萤立刻眉笑颜开道:“我就知道墨裳最好了!”

嘿嘿嘿,相处那么那么久,她对墨裳和墨衣可是很了解的!尽管他们很严肃,但只要她需要他们帮忙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是依着她的。

“还望主人切记,若再去为今夜之人看诊,务必使用墨衣之力,届时再唤吾出来,仅以主人之力,解决不了此事。”墨裳与墨衣一般,向来都是不苟言笑,从不玩笑,偏偏沈流萤总喜欢与他们使性子玩闹。

“需要到墨衣?”沈流萤眨眨眼,却没问太多,只答应道,“我记住了。”

“倘若主人身旁能有人护着,当是最好。”墨裳又道,而当她说完这句话后,那本是晃动着的微亮流纹渐渐停止了晃动,当其完全静止下来时,那由其中散出的淡淡青绿之光也随之消失,一切又归于如常。

沈流萤收收手心,叹着气往后一倒,躺在了床榻上。

“能在我身旁护着我的人?”沈流萤想着墨裳的话,喃喃自语,而后扁扁嘴,有些失落道,“哥哥们不在,才不会有人想着要保护我呢。”

沈流萤才自言自语完,便觉有什么在摸摸蹭蹭她的手,毛茸茸的,弓起脖子低头一看,只见白糖糕正用它的脑袋在轻轻蹭着她随意搭在肚腹上的手,沈流萤随即提住它的两只小前腿,将她提到了自己眼前来,一边晃着它一边笑道:“白糖糕,你是不是想说你会保护我?”

白糖糕点点毛茸茸的脑袋。

沈流萤笑得更开心了,道:“知道你对我好,谢谢你啦,但是你这么一只小东西能做什么嗯?你没给我添乱我就满意了。”

沈流萤说完便顺势将白糖糕放到自己身上,正正好让这只兔子的脑袋搁到了她的……胸上。

白糖糕登时绷紧身子,两只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沈流萤倒是没注意到白糖糕的脑袋搁得不是地方,她没再看白糖糕,只是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它的耳朵及皮毛,又喃喃道:“客栈里不见那个呆萌傻面瘫了,应该是他的属下来将他领走了,别是被什么歹人给逮去了就成。”

“实在不行的话,明儿让白兄派人找找,那大傻像个孩子一样,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但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万一的,我也觉得良心有些不安。”

“真是的,就不能乖乖呆着不动?不是叮嘱过他了的?走了也不吭个声,要是再见到他的话,非教训一顿不可。”

“哎,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样了,不知有没有人上门找麻烦,白兄说了已命人照顾着沈府,应该不会不靠谱吧?”

沈流萤说着说着,只觉眼睑愈来愈沉,倦意来袭,就这么睡了去。

白糖糕就这么趴在她的身上,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一动不动,直到沈流萤完全睡去了,才见得它耸了耸毛茸茸的小鼻头,而后慢慢地从沈流萤手下把身子挪出来,从她身上挪开,在她身旁蹲了好一会儿后忽然跳下了床。

白糖糕跳下床榻后朝临街的窗户方向跑去,在它将将跑到窗户边时,只见月华透过菱格的窗户洒进屋中,朦朦胧胧,忽而见得一幢颀长的身影挡住月华,在地面上投下大片暗影。

墨发赤身,容貌绝美,他又如前边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忽然变成兔子似的倏地又变回了人的模样,毫无征兆!

与此同时只见长情紧张地转头看向床榻上的沈流萤,瞧见沈流萤睡得沉,他才舒了一口,幸好萤儿已入眠,否则……

而后,长情伸手将窗户轻轻推开,将手伸出窗外,随即便见有人从外边将揉成团的暗绯色衣衫扔到他手里来,同时见着卫风那正含着眯眯笑意的脑袋凑过来,长情一手接过衣裳一手一巴掌盖在卫风脸上,在将衣裳拿过来的同时将卫风的脸用力往外推,随即把窗户关上,完全不当外边的卫风存在着。

被阻拦在窗户外的卫风一脸怒火地瞪着窗户里边的长情,咬牙切齿小声道:“你这该死的小馍馍,你以为老子稀得看你女人!?求老子看老子还不看呢!”

长情丝毫不理会外边卫风的碎碎念,只面无表情地将衣裳穿好,穿好衣裳后依旧没有开窗理会外边的卫风,而是朝沈流萤的方向走去。

长情走到床榻边后,先是站在一旁定定看着熟睡中的沈流萤一小会儿,而后见着他在床前蹲下身,朝沈流萤的双脚伸出手,一手轻抬起她的脚,一手轻抓上她的鞋,他竟是——在帮她脱鞋!

长情将沈流萤已脱了鞋的脚轻轻放下后又抬头看了会儿她,确定她还睡得熟并未醒来后便将她的双腿轻轻慢慢地挪上了床,将她整个人在床榻上放躺好,末了不忘为她扯过薄衾来盖着身子以免受了夜凉。

经过长情这般轻轻摆挪,沈流萤依旧没有醒来,只是翻了身,将脸在枕头上挪了挪以寻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而长情之所以敢这般挪动沈流萤,是因为这些日子他呆在她身旁已总结得出,这个姑娘一旦睡着,都会睡得颇沉,一些轻声响与轻动作完全对睡着的她没影响,若非如此,他也不敢这般来挪动她,若她大半夜醒来看到他,日后见到他只该不愿意理会他了。

长情在床沿上坐着,看着侧身睡着的沈流萤,只见他将手撑在枕侧,朝沈流萤慢慢俯下身,微闭起眼在她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轻声道:“我来保护你。”

有我在,无人能伤你。

待临街的窗户再打开时,银月藏到了浓云后,夜色黑沉。

卫风双臂环抱在胸前,站在窗外的屋檐上,背靠着窗边的墙壁,朝后侧头看着站在屋里没有要离开意思的长情,笑得一脸嫌弃道:“干嘛呀?还不舍得走呀?就不怕那小姑娘听到咱们说话?”

“她不会醒。”长情面无表情。

沈流萤床头边的小几上此时放着一只铜制的小香炉,正有淡淡的青烟从铜炉上方的镂空小孔袅袅而出,床榻上的沈流萤睡得安宁又香甜,似入了什么好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