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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679)

达木抱着只有十岁大小的棵里倒在地,即便他已经死去,他的双手依旧紧紧搂着棵里,仿佛永生永世都不会放手。

当此之时,老族长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就扑到了那拄在地的古剑上,双手抓着剑刃,将自己的脖子也用力往剑刃上一抹!

剑已起锈,却还是划破了老族长的咽喉。

老族长没有哭,反是笑了。

当初他那孙儿就是抱着这把剑死的,如今,他也和孙儿一样,死在这把剑下。

他宁愿死在这把剑下,也不愿意死在恶人的手中!

当老族长那枯槁的身体如同枯叶一般倒地时,沈流萤的泪再也无法忍住,夺眶而出。

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冲上前去救棵里和达木,去救老族长,却被长情死死抓着手臂不让她去。

沈流萤忽然就转过身来在长情的胸膛上用力捶了一拳,长情则是难过地将她箍进怀里来。

“莫长情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我能救得了他们的!”沈流萤压低声音对长情吼道。

她是诡医!能医世人所不能医,能救世人所不能救,她能救棵里他们的,她能的!

长情非但没有松手,却是将沈流萤箍得更紧,他当然知道沈流萤想要做什么,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她去。

“他们根本就不想再活着,萤儿你这又是何苦?”即便残忍,长情还是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这是沈流萤自己明明就已经知道的事实,不过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整个木青寨的人一直在等待血禁之阵重新开启的这一天,不仅是为了遵循巫神的指示将宝剑交给宝剑所等待的人,还是因为,他们不想再这样活着。

如今,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他们就可以不用再“活”在这个世上,即便灵魂永灭,他们也无怨无悔。

而且,早就注定了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人,又要怎么救?

沈流萤突然就不动了,定在了长情怀里,双手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裳,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任泪水打湿他的胸膛。

沈流萤觉得自己的心从来就没有这么压抑这么悲伤过,哪怕是小时候孤苦伶仃时,哪怕是在暗之幽境中被长情攻击时,哪怕是知道自己的性命活不过二十二岁时,她都不曾这么哭过。

他们明明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她却如何也止不住心底不断涌上来的悲伤。

这些付出了所有的木青寨人,直到这最后的最后却仍不能善终,上天何其残忍!

小若源早已泪流满面,用小小的手背抹了一次又一次,却如何都抹不干净从眼眶里涌出来的泪。

秋容的眼角,亦是有了隐隐泪意。

便是那些闯进来的外人,面上也都隐隐有动容。

唯有巫姑,她还是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看着已经死去的棵里和达木,看着已经死去的老族长,看着已经死去的寨子里所有人,苍老的脸上,除了平静,仍是平静。

只听她平静道:“该死的都死了,我也很快就会死了,不过在我死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和那边那个年轻人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她说完,慢慢抬头看着面色冷冷的道袍男子。

她所指的年轻人,自然是长情。

------题外话------

二更在中午11点或是12点

其实,给木青寨设定的这个故事,我觉得还是有点沉重的

379、高潮!(2)【二更】

“道长,那人方才摒开你的剑的那一招似乎是无形剑。”巫姑说完话后,站在道袍男子身旁的黑衣男子随即压低音量对他道,面色沉沉,眼神警惕,显然是一个谨慎之人。

巫姑则是冷冷笑了,嘲讽道:“怎么,我一个连自己站起来都不能的老太婆,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耍什么花招不成?还是说,过了二十二年,你就真的成了一个小人?一个还需要帮手的小人?”

道袍男子冷眼看着巫姑,面上没有丝毫被嘲讽的恼意,他依旧很冷静,道:“你们苗疆的禁术有多厉害我不是不懂,你说我怕也好,说我谨慎也罢,该防的我都要防着,不过,在我面前,你就算有花招也耍不出来。”

道袍男子说完,抬头看向长情,道:“她说她有话要和你说,过来吧。”

“呆货。”沈流萤拉住了长情。

“道长。”黑衣男子拧眉。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们自己?”道袍男子冷冷看了黑衣男子一眼。

黑衣男子不再说话。

长情则是在沈流萤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不用担心,同时小声对她道:“萤儿随时准备好墨衣给你的戟,我不在萤儿身边,我不放心。”

“好。”沈流萤泪已止,眼眶却很红,她没有再阻拦长情,而是微微点了点头,让他放心道,“不用为我担心。”

哪怕前边危险未知,可这个呆货必须去,老巫姑还在那儿等着他,他们拼尽一切守护的剑还在那儿等着他。

沈流萤说着,抬起双手贴到长情的心口,以稳定他心口的帝王血印,要是长情心口的帝王血印在这个时候发作,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不管这些人是谁,他们会将木青寨的人赶尽杀绝,便也不会放过他们几人,将他们像杀木青寨人那样杀掉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去吧,当心些。”沈流萤将手从长情心口上收回,再替他拉了拉衣襟。

长情微微点头,然后对秋容道:“保护好夫人。”

“爷放心。”秋容面色严肃,道得恭敬。

长情抬起脚,不紧不慢地朝巫姑走去。

他们离巫姑的位置并不远,可这不远的路却是让沈流萤看得很紧张,那些天枢宫弟子亦死死盯着长情,好像他有三头六臂随时都会出招似的,黑衣男子眉心微拧,神色沉沉。

唯有道袍男子与巫姑很冷静,冷静得就像什么都有在发生似的。

长情走到巫姑面前,微微一屈膝,便在巫姑面前跪坐下了身,没有任何迟疑与犹豫。

这让黑衣男子微微动容,对长情颇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他本来就只有一人,却还这般跪坐在地,要知道这样的坐姿想要站起身展开攻击是最难的,假若他们对他出手,他这样的坐姿根本就不能在第一时间抵挡,哪怕他有再无上的武功身手,也无用。

莫家少主莫长情,果如他们所了解到的一样,非常人可比。

还有那个叫做沈流萤的女人。

黑衣男人微微抬眸,不动声色地扫了站在不远处的沈流萤一眼,这个杀了二师兄的女人——

她破得了青天剑阵,却绝破不了银天剑阵!

“巫姑。”不知是出于对即将死去的巫姑的尊重,还是出于对她的同情,这一次,长情率先唤了她一声,神色淡漠,语气却很温和。

“嗯。”巫姑轻轻点点头,许是真的已经油尽灯枯了的缘故,她枯槁如老书皮一般的身子一直在发颤,以致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我知道把你叫到我身边来对你来说很危险,可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