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妖精相公太磨人(662)

长情走在达木身后,他虽看不见达木面上的神情,但他可以看得出也感觉得到,达木的脚步很沉重,就好像他的心中压着千斤巨石一般,以致压得他的脚步变得沉重。

而他心中为何会有巨石压着?

长情不知,但他心中却没有丁点猜测,因为他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见到巫姑,就会知道答案。

或许连这个寨子藏着的秘密,他也会知道。

他很肯定,却没有为什么。

直觉。

他直觉向来很准确,他对自己的直觉也向来很有自信。

有时候,在有些事情上,他总是能很自信,不需要理由的自信。

*

长情跟着达木来到巫姑那倚着大树搭建的屋子前边时,云慕忆已经不在那儿,不在屋外也不在屋里。

屋外只有遮天蔽日的大树和屋前那几盆不知道名字却开得正好的朱砂色花儿,为它们浇水的木桶靠着花盆边放着,木瓢放在桶里,浮在水面上。

花盆里的泥土湿漉漉的,显然是今日才浇过水。

长情垂眸看着盆中的花以及湿漉漉的泥土。

看起来很有生机的花,可却和这屋后的参天大树一样,和这寨子里与寨子外的所有草木一样,仅仅是看起来充满了生机而已。

既是如此,又为何还要给其浇水?

早已经不需要水土的东西,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浇水?

是浇水的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这花根本就不需要浇水?

这寨子里的人,若是不知道这个事实的,那便不值得疑问,可若是都知道这个事实,就只能证明给这花浇水的人并不知道这个事实,而即是整个寨子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这个人又为何不知晓?

除非,其并非这个寨子里的人。

但那名为棵里的小姑娘却说寨子除了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可她说的话就必然可信?若是是连她都没有见过的外人呢?

这般想着,长情微微躬下身,伸出手碰了碰放在木桶里的木瓢,再轻轻碰一碰朱砂色花儿的花瓣,然后直起腰抬起手,将手指放到鼻底轻轻嗅了嗅。

是他所接触过的味道。

云慕忆身上的味道。

他虽未与云慕忆有过什么接触,但偶尔会碰上,云慕忆的味道,他尚且记得。

留在木瓢与花瓣上的味道,正是云慕忆身上的味道。

但阿七却说没有云慕忆的消息。

是他所见到的木青寨族长不知云慕忆在寨子中?还是他有意隐瞒?

而一族之长,又岂会不知道寨子里进了一个外人?

既是知道,又为何要隐瞒?

木青寨,要用云慕忆做什么?

就在这时,达木站在轻闭着的屋门前,对长情道:“巫姑在里,请进。”

站在巫姑屋外的达木,神色极为恭敬,哪怕他并没有进屋。

长情没有再看达木一眼,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轻轻推开了屋子轻掩着的门,同时客气道:“打扰了。”

长情在说这一句“打扰了”的时候,达木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因为在达木眼中,这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身上有一种迫人的冷傲之气,且不说目中无人,但给他的感觉却绝不是会如此客气有礼的人。

长情推开了门后走了进去。

达木没有离开,而是将被推开的门又轻轻掩起,而后就站在了屋门外,就像个守卫似的。

长情见到了在苗人寨子中有着绝对权力的巫姑,与他想象中的差别有些大。

佝偻的身子,枯瘦如柴的双手,满脸褶皱的脸,整个人就像一个完全失去了水分的树,干枯不已,仿佛随时都会在一阵大风中从泥土中抽离而出,倒下。

她的眼皮耷拉得厉害,几乎要将她的眼睛遮盖住,她的眼睛也已不再明亮,甚至可以说是浑浊的。

可偏偏是这样一双眼,在看到他的时候竟忽然间亮了起来!

不仅如此,这个苍老不堪的巫姑竟还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

她需要双手撑着面前的桌案才能站得起来,即便是这样,她的身子依旧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

她的背已经佝偻得几乎要与桌案平行,即便是站着的她,却还不及长情的腰身高。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努力地抬起头来看他,眼睛大睁,双唇颤抖,不可置信道:“恩……恩人!”

------题外话------

我觉得我好烧脑,烧脑,烧脑,脑干水了

371、关于爹娘的过往

长情看着震惊不已的巫姑,只是微微一怔,瞬间又恢复了他那毫无表情的模样,他淡漠好像木头人似的模样与巫姑震惊颤抖的模样可谓是霄壤之别。

巫姑看着长情毫无表情,竟是激动得身子颤巍得更厉害,她甚至激动得要从桌案后走出来,如果她能走得动的话。

只见她紧紧盯着长情,颤声道:“没想到卦象给老身指示的贵客竟是恩人……!恩人,你,你不记得老身了?你离开木青寨的时候,可还是说过待成了婚还要带着媳妇儿和喜酒来给老身喝的啊……”

长情面无表情,极为淡漠道:“巫姑想必认错人了,我从未到过木青寨,更从未见过巫姑。”

“不可能,不可能……”巫姑本是发亮的老眼忽地黯了下来,同时不相信地摇摇头,“你明明就是恩人,又怎可能从未到过木青寨,老身虽老,但眼睛还没有问题。”

长情不再说话,对于对方咬定的事情他向来从不会再多说一句,既是对方的事情,他又何必多管。

对亲人对兄弟对重要的人,长情的心可以火热到极点,可对不相识不相干的人,他的心则可以冰冷到极点,就算有不相识的人在他面前被千刀万剐,他也可以无动于衷,甚至可以当做视而不见。

所以就算这个苍老的巫姑在他面前死了也好,他也可以冷漠视之,更何况是站着多说几句话。

可巫姑话才说完,她又兀自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恩人离开寨子的时候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恩人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二十二年过去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你说得对,你从没有到过木青寨,你也从没有见过老身……所以,你不是恩人。”

说到最后,巫姑眸中的光亮已经完全黯淡了下去,可她眼眶依旧大睁着,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长情看,还是有些不能相信道:“可是,真的太像了,太像太像了啊……”

长情可以从巫姑的反应以及她所说的话明白得了,他的模样和她口中的恩人年轻时的模样极为相像,若非如此,她就算老眼再昏花头脑不清,也不可能认错人。

且看这巫姑苍老至极,那双浑浊的老眼更好像看不见似的,可她说话却依旧清楚,眼眸虽浑浊却仍有一股锐利在里边,可见她根本就没有到老眼昏花头脑不清的程度,所以也不至于到认错人的地步。

可这世上除了孪生兄弟姐妹,还能有谁两个人模样相似得能让人认错?而且还是相差了二十二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