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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604)

“秋容。”沈流萤伸出手,撩开了车帘,看着外边黑漆漆的夜色,问道,“这条路是往哪个方向的路?”

“往北。”秋容回道,“这是北城门外的官道,往北而去。”

“北……”沈流萤轻轻一眨眼,“北边有什么……比较厉害点的地方?”

只听秋容压低音量道:“北溪郡,原四爷的封地,北刹楼第一楼就在那儿。”

沈流萤又眨眨眼,一脸听到八卦的兴奋模样,原来北刹楼第一楼在北溪郡,有卫风这么个王爷来罩着,当然好办事了,而且不易为人所知。

不过北刹楼不可能抓那个呆货,就算是造反,也得打得过呆货才行,除了他们这些个值得完全信任的人之外,这世上可就再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江湖中人想要在呆货没有变成白糖糕的情况下打败他,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北刹楼,还有其他什么厉害的地方没有?”沈流萤又问。

“云梦山。”秋容道,“望云观。”

*

夜色漆黑,如浓墨一般,浓稠得化不开。

“戾——”突然一声尖锐的戾叫声划破夜色中的静寂,一道黑影如箭一般从墨黑的苍穹中俯冲而下!

是一只鹰!

眼见这只鹰俯冲而下速度快得就快要撞到地面上时忽有折往上,在半空中斛旋了一小圈后,最后落到了一名男子的肩上。

碎石,荒山,没有一株树,更没有一棵荒草,不可能有人迹,可偏偏,这名男子就站在这不可能有人迹的荒山断崖边上,断崖如斧劈一般,笔直陡峭,直插云霄,让人望而生畏。

只要这男子再往前半步,他就会坠入这万丈悬崖,可他却像没有看到脚下的万丈悬崖似的,如站在自己屋廊下一般站在这断崖边上。

只见他着一身黑色的异族衣裳,衣裳长至脚踝,却没有召南人的广袖,甚至连衣袖都没有,衣襟叉至腰身,胸膛袒露,若是稍有月色,便能瞧得清他结实健劲的臂膀及胸膛,腰上一条扭绳腰带,腰带上系着三种颜色的绳带编成的流苏,他脖子上坠挂着这一块形状如鹰的玉石,他袒露的左边胳膊上画着一个古老的纹饰,从肩膀往下,布满他整个左上臂,他的双耳上还各坠着一只非银非铁的圈环,环上各缀着三根黑羽,兼一头黑如夜色的长发,仿佛他整个人都融进了这浓墨般的夜色之中。

但,他的眼眸,却是琥珀色!如苍鹰之眼般的颜色,眼神更如苍鹰般锋锐!

他就像一只鹰,一只骁勇的苍鹰!

他一动未动,甚至连眼珠子都未转上一下,只是问停在自己肩头的鹰隼道:“可寻到褐羽传出来的讯息了?”

声如风过松涛,浑沉有力!

------题外话------

二更在晚上10点左右

332、山间的诛妖屏障【一更】

京城北去,快马加鞭两天两夜,便能见到南北绵延数千里的云梦山,有如一道天然屏障横亘在召南国北,保卫着与此不甚远的京城贵地。

云梦山有北云梦与南云梦之分,南云梦四季青葱,北云梦则终年落雪,远远望去,瞧得见南云梦上的青翠之色,在山间缭绕的薄雾,让人根本想象不到这样的苍翠之后会是终年不化的冰冷白雪,放眼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处山如这云梦山间的气候这般奇特。

行得近了,能清楚地瞧见山上的青松翠柏,淙淙溪流,流水叮咚,如乐曲轻响,行于山间,手拂绕于身畔的轻烟薄雾,给人一种置身仙境般的感觉。

卫风早在沈流萤从京城离开的那夜便追上了她,此时更是与她行于这云梦山间,因为小麻雀给沈流萤带的路,便是这云梦山。

“云梦山分南北,以南为主,共三十六座峰,十八福地,七十二幽境,望云观位于南云梦最高峰天珠峰上。”卫风不知何时摘了两根狗尾巴草,一根叼在嘴里,一根拿在手里一晃一晃的,哪里有个帝王样,倒像个到山间玩耍的小童,一边沿着山间小径往上走一边给身后的沈流萤道,“照我的速度,最多不过小半天光景便能到达望云观,但是你嘛——”

卫风说这话时转过身将沈流萤从头看到脚,再从脚往上看,道:“就你这样儿,怕是走个三天三夜都走不到。”

“都说了你老实回京城呆着,我给你上山找小馍馍,你偏不,你这不是没事给你自己找事?”卫风一脸嫌弃,可他话里却带着关切。

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来爬山,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沈流萤没有与卫风拌嘴,只是看着前边青翠掩映的小径,平静道:“我坐不住。”

见不到那个呆货,看不到他好好的,她坐不住,根本就安心不下来。

小麻雀此时蹲在沈流萤肩头,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卫风看,自卫风追上沈流萤开始,小麻雀就没有再说一句话,任卫风怎么逗它它都不吭声,甚至能离卫风有多远就离多远,便是沈流萤问它它也不说话,只是会在道路改变时用翅膀给秋容做指示。

沈流萤没有与卫风说任何关于小麻雀的事,因为她从小麻雀的反应中看得出它对卫风的防备与警惕,既然它不愿意让卫风知道它是妖,她又何须做让它嫌恶的事情。

不过,就算沈流萤不说,卫风也感觉得出来猜想得出来,这只小麻雀,乃妖,并且她之所以会往云梦山而来,是它所引。

“哎——!”卫风长叹一声,“我要是有你这么样一个不省心的媳妇儿,不吐血死才怪。”

沈流萤这会儿没心思与卫风玩笑,从她知道小麻雀为她所引之地是云梦山开始,她的心便沉沉的。

望云观立世以来皆以诛妖为己任,而那个呆货,体内有一半的妖血,就算他师父不与他为敌,偏偏为何在他无法再恢复人形的时候将他带走?

即便将他带走,又为何不留下任何音信?

他们的师父……又真的不会与这个半妖之徒为敌么?

就连是不是师父将长情带走,沈流萤而今都无法确定。

她只觉得不安,就算她心口没有锥痛的感觉,她也还是觉得不安。

就在这时,本是好端端站在沈流萤肩上的小麻雀突然从她肩头上飞开,落到一旁的低矮灌木上,一脸警惕地盯着前方。

“褐羽?”小麻雀这突然的举动让沈流萤停下了脚步,转了身过来看它。

谁知小麻雀非但没有理会她,反是往后飞了一小段距离,才又落在了一株矮灌木上。

“怎么了褐羽?”沈流萤微微蹙眉,不由转头去看他们将要走的路,只见和方才还是一样,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可若真没有异常之处,褐羽又怎会突然这般警惕?

沈流萤正要朝小麻雀走去,卫风却在这时笑眯眯地先朝小麻雀走了去,一边走一边笑道:“也不知道你这只小麻雀烤着来吃味道怎么样?”

小麻雀一惊,赶紧扑翅从矮灌木上飞了起来,却没有飞远,仅是飞高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