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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544)

只见转过身的卫风抬起手,摸向扎在自己背上的利刃树叶,毫不犹豫地将其从自己背上扯出,扔到地上,任利刃划破他的手心,他也毫不在乎,因为此时此刻,不是他还在乎自己手上乃至背上伤口的时候。

卫风将背上的利刃扯出来时,他嘴角又有血水流了出来。

他面不改色,就像不知疼痛似的,可又有谁个有血有肉的人会不知疼痛?

卫风一边反手拔掉自己背上的利刃,一边冷冷看着坐在树下的温凉公子,温凉公子此时没有拨动琴弦,没有如方才那般铮铮如山崩地裂的琴音响起,他的双手只是按在琴弦上,并且,用力按着,像是在控制着什么似的。

没有铮铮琴声,整株相思情树便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如雨一般疾疾而下的叶刃,便是风,似乎都不往这儿拂来。

树上无动静,可方才如雨一般落在地上的绿叶,却还是如利刃一般直直钉在泥土里,锋光不减。

晏姝看着卫风一把接一把拔出自己背上的利刃,看着从伤口里汩汩流出的血水,看着他的浅蓝色衣裳被染得愈来愈腥红,她的眸中尽是骇然与不可置信。

她见过卫风的身手,深不可测的感觉,那以他的身手及速度,不可能避不开那些化作雨刃而下的树叶,他想要避开方才那一阵刃雨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怕巨大的伞盖覆盖着的地方都落下如雨一般的树叶刀子,他也可以轻易地从树荫下离开才是,顶多不过是受些皮肉伤而已,可现下,他却是,他却是——

若是没有她,他自己一个人离开危险是轻而易举的事,多了一个她且要护住她不受分毫伤害,他替她挡住了所有危险。

他真的……是在保护她。

他不是不要她,为何还会保护她……?

晏姝看着卫风背上的伤,觉得他满背的腥红刺痛了她的眼睛。

当卫风将扎在他背上的最后一把叶刃抽出来扔到地上时,只听他对身后的晏姝沉声道:“呆在这儿,我待会儿来带你回去。”

卫风说完这话时,只听琴声忽又“铮”地响起,树上的绿叶在琴声响起的这一瞬间倏地又化作万千利刃!

“卫风!”晏姝当即惊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卫风微微一怔,然后往后转过头来看向晏姝,抬手抹了一把嘴里的血水,笑得像个无赖道:“哟,黄毛丫头你这是在关心我?怕我死了你守寡?”

“才,才不是!”晏姝立刻大声道。

卫风笑得眉眼弯弯,一如他平日里笑得玩世不恭的模样,又道:“四爷我是谁,怎么可能交代在这儿?”

卫风说完,才转回头,看向温凉公子,眼神冰冷。

这个男子,这株相思情树——

只见温凉公子的手依旧按在琴弦上,按得用力,可琴弦却在动,使得他按在琴弦上的手颤抖不已。

而方才那琴声,竟是响了一声便没有再响了,显然是被温凉公子按住琴弦止住了。

温凉公子此时也在看着卫风,只听他温和且关切道:“阁下伤势不轻,若是不及时去医治的话,恐性命有忧。”

此时,晏姝也如卫风一般,看向温凉公子,看向那个依旧温文儒雅可抚出的琴音却不再悠扬的温凉公子。

然,眼前的温凉公子,令晏姝不敢相信。

只见此时此刻的温凉公子竟不再是青丝垂顺,而是满头白发,月华般白!

不仅如此,便是他的眉睫,也全都变成了白色!就像是一个未年老却已迟暮的老人!

相思情树正落叶,纷纷洒洒而下,没有化作利刃,也不是青绿之色,而是枯黄色,是深秋叶枯的模样!

可,相思情树是从来不落叶的啊!她来到西原县将近一年,从未见过相思情树落叶,更从未听谁说过相思情树会落叶,也正因如此,大家才会将它视作福祉之树,晏姝想不通,想不通相思情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就像她想不通能让人实现愿望的温凉公子为何突然变了模样。

而且,温凉公子不是替人完成心愿的神灵吗?又怎么会……伤人?

晏姝只觉得自己的心很不安,不安到了极点。

温凉公子的话没有让卫风面露诧异之色,他的面上是平日里笑吟吟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笑问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兄台便是这西原县百姓口中所说的这株相思情树的神灵,温凉公子吧?”

“正是。”温凉公子微微点头,并不否认,“但在下并非什么神灵,不过百姓的赞誉罢了。”

“当然。”卫风笑意浓浓,“兄台自然不可能是这相思情树的神灵,因为这天下间本就没有什么神灵。”

卫风面上笑意浓浓,眸中却是寒冰聚结。

眼前这个温凉公子,并非神灵,而是——

妖灵!

------题外话------

卡文加上时间实在实在是不够用,所以昨晚没有二更,今天的二更大概在晚上7点左右

297、高潮【二更】

这个世上,没有仙灵更没有神灵,只有人与妖。

所以,眼前这个百姓口中的能实现人们心愿的温凉公子根本就不是神灵,他膝上的瑶琴,也根本不是仅能拂出悠扬乐音的古琴,而是一件武器,一件能在瞬息之间夺人性命且不留痕迹的武器!

至于他这个人,既非神亦非人,而是妖灵!

卫风之所以这般肯定,并非他有长情那般能够觉察到妖类身上那种不同常人的味道,且,就算是长情见过温凉公子甚至与其有过些许接触,长情也未有在温凉公子身上觉察到妖类气息,卫风却为何能这般肯定?

对于卫风的话,温凉公子面上不见丝毫惊惶之色,他的面色依旧温和,不仅如此,他的面上还有些微无奈,只听他似叹息一般道:“阁下知道了,在下在阁下面前,终究是瞒不住的。”

“是么?”卫风神色冷冷,却还是笑吟吟的,“看来兄台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才对我发起如此攻击的。”

温凉公子确实微微摇了摇头,又是无奈叹息道:“阁下错了,并非在下想要对阁下发起攻击,而是在下根本无法自控。”

温凉公子说这话时,他死死按在琴弦上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因为此时此刻,他双手按着的琴弦正抖动,无人拨动却兀自颤抖,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在琴身中响起,琴弦仿佛要挣开温凉公子的手兀自响动起来似的,抑或是说,琴弦似要牵动温凉公子的手将其拨动。

琴弦此时似刃,割破了温凉公子死死按在上边的十指及掌心,血水从温凉公子指腹及掌心流出,染红了琴弦,滴在了琴身上,可纵是如此,温凉公子依旧没有要松开手的打算。

琴弦上不断有温凉公子手上的血落到琴身上,可见他按着这琴弦的力道有多重。

他明明很是喜爱抚琴,每一个曾有缘遇见他的百姓在见到他时,他都在抚琴,抚出来的曲子悠扬动听,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烦闷愁苦,如此喜爱抚琴的人,当很是爱惜自己的双手,可眼下,哪怕被琴弦伤了双手他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