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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536)

老妇眼中有泪,沾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在伤心地自言自语地说完话后再动作迟缓地抹了一把老眼,然后还是没有放弃,而是左右看看,最后走向一块大石头,将小竹牌小心翼翼地收进衣袖里,躬下身就要将那块大石头搬起。

就在老妇的手碰到大石头上时,一双年轻人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将大石头搬起,并且搬到了方才老妇踮脚要将小竹牌挂到树上去的地方。

老妇先是震惊,然后动作迟缓地转过身,看向这个“抢”了她大石头的年轻人。

当她看到这块大石头此时就放在她想搬过去的地方时,热泪顿时盈眶,感激地对这个年轻人道:“小伙子,感谢你,感谢你!”

老妇说完,着着急急地走到大石头边,先是将收在衣袖里的小竹牌拿出来,而是小心翼翼地踩到大石头上,昂起头抬起手,动作颤巍巍地将拴着小竹牌的红绳挂到顶头的树枝上。

当红绳挂上枝头时,老妇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颜,她小心翼翼地从大石头上下来后再一次朝这个帮助她的年轻人感谢道:“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小伙子,要是没有你帮我,我这祈愿牌都不知能不能挂得上去,挂不上去,愿望便不能实现了。”

这个小伙子不是这西原县的任何一人,而是将将来到这树下的长情。

他只是站起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老妇感谢的话,一声不吭,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听这老妇说什么。

老妇也好像根本不在意长情有没有听她说话,依旧感激道:“我家那口子昨日忽然病倒了,很痛苦的模样,我要给他请大夫,他说他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他说他只想吃我烧的糖醋排骨,因为今儿是我们成婚五十二年的日子,每一年的这一天,我都会给他烧一碗糖醋排骨,要是请了大夫,就没有银钱买排骨了……”

“我怕他……我怕他等不到我给他烧好糖醋排骨……”老妇说着,浑浊的泪淌在脸上,只见她赶紧抬手来抹眼眶及脸上的泪,惭愧道,“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和你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人老了总是一不注意就说多了话,我该走了,不然要买不到新鲜的排骨了。”

“谢谢你啊小伙子,要不是你,我这其余安排都挂不上去,挂上去了,相思情树便会让我家那口子吃到我烧的糖醋排骨的,我走了,我走了,不然老头儿等不到我了……”

长情看着老妇脚步颤巍巍的佝偻背影,良久良久。

他本是可以替老妇将小竹牌挂到树上,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愿望这种东西,只有自己亲手挂上去,才会灵验,虽然他从来不相信这些,可世人相信。

而他为何会出手帮这个老妇一把,他自己也不知,只是自然而然地便这么做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老妇的身影了,长情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老妇挂到树上的小竹牌。

小竹牌上用炭灰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让他再吃一碗我做的糖醋排骨。

字是写上去的,而不是刻上去的,因为这个愿望,本就不求长久,只是求今日而已。

并非祈愿之人不够虔诚,只是写而不是刻,而是太匆忙,根本就没有时间把自己的愿望刻下来,且看这些字,如此歪扭,显然是出自方才那名老妇之手而非请人代笔,那样贫苦的老妇,怎会写字?可想而知,她要写下这些个字,必然是用尽了她所能。

可,这世上本就无神明,就算愿望再如何虔诚,又如何能实现?

长情绕着相思情树慢慢走了一圈,认真地看着感受着,当他重新走回到他方才站着的地方时,他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看向戴在他左手腕上的晶玉手珠。

只见这晶玉手珠晶亮透明,没有任何变化。

长情放下手,又微微抬头看向这巨大的绿荫伞盖,看向上边挂了满树的红绳与小小祈愿牌。

不是这儿么?他猜错了?

就在这时,只听有悠扬琴声响起。

长情眸光微凛,循声而望。

但见本是只有他一人的相思情树下,蓦地便多出一人来,正盘腿坐在绿荫下,膝上枕着一把瑶琴,琴声正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长情只是冷眼看着这抚琴之人,面上并无任何诧异或是震惊之色,他亦没有任何举动,仅是听着他抚琴而已。

这抚琴之人正是三日前他曾在这相思情树下见过的那名为温凉的男子。

温凉公子一曲抚毕,余音仍袅袅,鸟儿落在他身边不愿离开,仿佛他的身侧便是它们的栖息之处。

“阁下方才帮了那名来祈愿的老妇人,可对?”温凉公子将手轻按在琴弦上,抬起头来看向长情,温温和和地浅浅笑着,似乎看不见长情眸中的冷冽似的,只听他又道,“不知公子可否再帮她一次?她的愿望很简单,她只是想让她的丈夫再吃一碗她烧的糖醋排骨而已,阁下可愿意帮她?”

------题外话------

差点就赶不及在审核编辑下班前码完二更,裸奔的感觉真的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明天早上9点要是没有更新,那姑娘们就下午5点这样来看啊,卡文ING

291、最绵长的情意【一更】

老妇家住在西原县最南边的一小小村子里,村口有一株年老的疙瘩树,歪歪扭扭地长着,孤零零的,就像这村子里的老人。

由这小村子去往相思情树,对于年轻人来说尚需要不少脚程,更何况是已经年迈的老人,所以那到相思情树下祈愿的老妇从相思情树下离开后到西原县里买排骨再回到她的家时,时间过去了大半天,日头已然偏西。

离开相思情树的长情便也将大半天的时间花在了这个老妇身上。

因为他应下了温凉公子的请求,不是因为他可怜着愿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老妇人,而是因为温凉公子对他说的一句话。

‘明日你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这是温凉公子在请求长情帮助老妇后对他说的话,抑或说,这是交易的条件。

温凉公子什么都没有问长情,仿佛他知道长情来这相思情树是为了什么。

长情也什么都没有问温凉公子,他甚至一句话一个字都未与温凉公子说上,他只是在听完温凉公子的请求以及交易条件后默了默后便离开。

只不过,在他抬脚离开后,那悠扬的琴声又响了起来,带着温凉公子一句浅淡温和的话拂到了他的耳畔。

长情没有出现在老妇身旁,他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而已,看她走得匆匆忙忙气喘吁吁却不舍得停下歇一歇,看她在买排骨时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块叠得整齐却早已洗得发白的碎花布帕,用颤巍巍的老手从布帕里点数着铜板递给卖排骨的男人,再像收宝贝似的将买到的排骨放进她挎在臂弯的竹篮里。

长情便这么跟着她一路,跟她回到了她低矮破旧的茅草搭建的家。

她的家粗陋简单,但屋前却有一方小小的庭院,庭院里种着些青绿的时蔬,打理得很好,可见平日里照料之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