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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472)

卫风眨一眨眼,也转身朝窗户边走去,走到长情身旁,然后朝云忘使使眼色,笑吟吟道:“云忘?这名字可真难听,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坐咯。”

云忘没有迟疑,抬脚便也朝窗户方向走了过来。

卫风用脚踢踢云有心对面的位置,用一种随意的语气道:“喏,这个位置,你的了。”

云忘看看椅子前边摆放着的棋盘,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棋?我好像……不会下棋。”

“你还没有坐下,怎知你会还是不会?”长情摇摇手中的酒盏,道。

云忘不由看向长情。

然后,他就看到了长情脸颊上的四排深深牙印,他先是怔了一怔,而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了才发觉自己失礼了,赶紧赔不是道:“我不是有意的,呵呵,这个……”

谁知长情却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脸颊上的齿印,依旧面无表情,竟是道:“我娘子咬的,你们有意见?”

“没有没有。”云忘赶紧摆摆手,“只是没想到这位公子如此……有意思。”

云忘不知他面前的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堂堂莫家少主,若是知道,他定然不敢这般玩笑,当然,云有心也未告诉过他卫风与长情的身份。

“他有意思!?”卫风不服气了,一边指着一脸面瘫的长情一边问云忘道,“你眼睛没问题吧你!?”

“当然没有问题。”云忘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明明是不相识的人,却给了他一种见之欢喜的感觉,是以话便多了些,“在下云忘,还未请教两位公子大名。”

“大名?”卫风眨眨眼,故意道,“没有大名,只有小名你听不听?”

云忘毫不介意,只是笑道:“自然是要听的。”

“我叫——”卫风转转眼珠子,忽伸出手搭到云忘的肩上,笑吟吟道,“你就叫我亲爱的阿风就行,怎么样?”

“亲爱的去了,阿风留下就行。”长情边说边将自己手里的酒盏朝卫风嘴里塞,堵住他的嘴,卫风这回不恼,而是叼着酒盏,昂头便将杯中的酒喝到了嘴里,末了不忘赞道,“这酒不错。”

云忘此时又瞧到了长情脸颊上的齿印,觉着这人虽然面无表情总有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否则也不会与他这种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说话了。

只听长情也对云忘道:“我叫长情。”

卫风赶紧插话,“就是那个你不要脸我也不要脸的那个长情,绵绵长长的情,就像他脸上这牙印这么无耻,你说是吧,小心心?”

云有心笑道:“阿风,你可当心长情又揍你。”

果不其然,长情又是一拳落到了卫风身上,但这回不是打到他肚腹上,而是打到了他的腰眼上,打得他嚎得天崩地裂。

就在这时,只见云忘笑得与云有心一般,很是愉悦的模样,紧着朝呜哇喊叫的卫风以及无动于衷的长情抱拳深躬下身,认真道:“承蒙阿风和长情与有心一样看得起云忘不嫌弃云忘,日后,还请阿风与长情多多指教!”

长情与卫风一瞬不瞬地看着满心诚挚的云忘,然后卫风猛推了他一把,“指教?先和我过几招打上一架再说!”

云忘赶紧道:“可我不会武功。”

“那你就乖乖让我揍就好了。”

“……”

长情也道:“你的棋艺先赢过阿七再说。”

“我还不知道我会不会下棋啊。”

“那我可不管。”

“……”

云有心笑道:“长情阿风,你们才第一回见云忘就这么欺负他,真的好吗?”

“必须好。”长情与卫风这师兄弟俩异口同声。

云有心笑得更开心。

当年柏舟打心底真正接受他们三人当朋友时也像是云忘这般,朝他们深深躬下身,道一声“日后请多多指教”,只不过,当年的柏舟这句话道得沉重,而如今的云忘,这句话却是道得喜悦。

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绝望得让人成疯,有时候却又美好得让人心醉。

如今,真好。

色瓷为卫风将葡萄端上来的时候,瞧见了这样一幕。

云有心与她从未见过的云忘面对面各坐在棋盘旁,云有心面含浅笑,手里拿着黑子,等着手执白棋的云忘走棋,只见云忘眉心纠拧,一副认真思忖的模样,长情坐在窗台上,一条腿曲起搭在窗台上,头轻靠在窗棂上,仍是一手拿着酒盏一手拿着酒壶,正慢悠悠地喝着酒,不时侧过头来看棋盘上的棋局一眼,卫风则是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翘着腿一晃一晃的,嘴角噙着笑,一派悠然。

午时的光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来,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在这亮堂堂的日光中,色瓷却觉自己有些迷蒙了眼。

这样安然的一幕,让她觉得好似看到了曾经。

那四个人,曾经也是这般安然悠闲地坐在这屋里各自的位置上,尽管谁也不说话,可聚在一起的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激动都要喜悦。

只是……

色瓷的目光落在了云忘身上,落在了曾经叶柏舟的位置上。

这是她连碰都不能碰的位置,少主怎会让一个陌生人坐在叶公子的位置上?

“小色瓷。”卫风此时笑吟吟地朝色瓷招招手,色瓷立刻捧着葡萄坐到他身旁来,就在她剥了一颗葡萄放进卫风嘴里时,只听他轻轻笑着低声道,“小色瓷啊,不当管的事情不要管,不当想的事情也不要多想,有些人哪,不是你想了就会拥有的。”

色瓷一惊,而后赶紧垂眸,应声道:“谢四爷提醒。”

卫风只笑不语。

只见他将手肘撑在没人榻上,用手撑着头,笑吟吟地看着正在认真下棋的云忘,然后越过他看向坐在窗台上正慢慢品酒的长情。

卫风的眼底,有浓浓的阴沉。

西原县乃上古时期的西南之谷,是封印上古妖帝四肢之一的地方,师父昨夜才亲自叮嘱他速去西南之谷,而小馍馍今日便告诉他他要去西苑县——

卫风抬起手,用力揉按着自己的眉心。

他是人界帝王,是昕帝转世,是守护封印之人……

为何,偏偏是他?

*

入夜。

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情花巷,依旧是莺歌燕舞的醉吟楼。

本是清雅的三楼雅阁里,此时是酒气弥漫。

酒量小的云忘此时已经喝趴在地,手里还抱着一个空的酒坛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形象。

卫风坐在他身旁,耻笑他道:“这货的酒量就这么小?才喝了半坛子的酒,就瘫成这样儿了!?”

卫风说完,还用脚杵杵云忘,谁知云忘咂咂嘴后翻个身继续睡,压根就没理他。

云有心轻轻笑了起来,道:“我也没想到他的酒量这么差。”

“我说小心心,这可不行,酒都不会喝算什么男人,这小子的酒量就交给你了。”卫风一本正经地拍拍云有心的肩。

长情此时道:“阿七自己的酒量都没法见人,交给他,你觉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