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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343)

至于草镇,虽是个小地方,但,有胜于无。

“远耳,近一年或是半年来,这翠县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长情重新抬起脚,踏着夜色,慢慢往前走。

远耳自然不敢与他并肩,是以走在他身侧后方半步的地方,只听他恭敬地问长情道:“一年时间颇长,不知公子想要知晓的是哪一方面的事情?”

“无端而陷入沉睡再不曾醒来的人,可有?”长情道。

“无端而陷入沉睡再不曾醒来的人?”远耳微微蹙眉,慢慢重复着长情的问题一边认真回想,少顷便认真道,“回公子,属下此处不曾听闻。”

“没有?”长情蓦地停下脚步,显然不满意远耳的答案,抑或说,他似乎不接受这个答案。

“回公子,的确没有。”远耳很确定。

长情沉默。

他不怀疑远耳收集消息的能力,他沉默,是因为他自己。

是他把问题想错了?那个“主上”并未将目光放向翠县?

他怎会漏过这么一个好地方?

长情又在夜色里走了好一会儿,远耳一直随在他身后。

长情鲜少有神情变化的脸上,眼神阴阴沉沉。

就待他要吩咐远耳退下时,他稍微换了一个问题问远耳道:“没有无端而陷入沉睡再不曾醒来的人,那这一年内可否有不治而愈的患病之人?”

“有。”这个问题,远耳无需思索。

*

沈流萤躺到床榻上后却睡不着了,与长情相处这一小段时日下来,她已经习惯了她入睡的时候长情陪在一旁,哪怕是在马车里,长情不是坐在她身旁便是坐在外边驾辕上,只要她唤他一声,他便会让她看见他。

沈流萤翻了个身,有些嫌弃地抬手挠了挠脑袋,难道她变矫情了?

沈流萤睁着眼看着从窗户里漏进来的淡淡月光,好一会儿她慢慢坐起了身,看一眼身旁睡得熟的越温婉以及小若源,动作轻轻地套上了鞋,再披上衣裳,轻声走出了屋。

然,沈流萤才出屋,沈澜清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直嫌弃他道:“二哥你要吓死人呢!大半夜不睡觉的你在干嘛啊?”

“我就爱大半夜不睡觉到处吓人。”沈澜清笑得两眼眯眯,稍稍朝沈流萤凑近,无赖道,“怎么?小萤萤不服气?那你咬我啊?”

沈流萤不说话,但是脸上写明了“你有病,我才懒得理你”,毫不掩饰一脸的嫌弃,而后将沈澜清拉到一边,以防他们说话的声音吵着屋里的越温婉与小若源,只听她小声问沈澜清道:“二哥,那个呆货在不在屋里啊?你帮我叫叫他呗。”

虽然是她的相公,但屋里还有七公子呢,她可不能三更半夜地冲过去拍门,万一人家认为她饥渴怎么办?不行不行,虽然名声不能吃,但也不能这么羞耻。

沈澜清听罢沈流萤的话,挑了挑眉,甚至还用手肘撞了撞沈流萤,逗她道:“啧啧,才半个时辰不见,就如隔三秋呐?”

“二哥你说错了,是十秋不见。”沈澜清嘴贱,沈流萤便也不要脸,反正这儿除了他们兄妹二人可没别的人,不怕谁人听到。

谁知沈澜清又朝她挑了挑眉,笑得眼睛就快眯成了两条缝儿,同时努努嘴,笑嘻嘻道:“喏,小萤萤你觉得十秋不见的人就在你身后咯。”

沈流萤身后便是往楼下去的楼梯,听罢沈澜清的话,她便即刻往后转身。

只见前一刻还空荡荡的楼梯上此时正杵着一个大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是长情还能是谁?

沈流萤又转过头来看沈澜清,可她面前的走廊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见沈澜清的影子,唯见他那屋的屋门正掩上。

沈流萤便又看向长情,在长情抬起脚就要往楼上走来的时候走下了楼梯,同时扯住他的衣袖将他往楼下方向带。

待下了楼,沈流萤便抬头盯着长情,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干嘛去了?”

看这货身上的衣裳还穿得好好的,绝对是没有在床榻上躺过的。

“萤儿,我饿了,下来找些吃的。”长情想也不想便胡扯道,他可不能在这时候思考怎么回答萤儿的问题,若是思考了才回答,萤儿定会有所怀疑,“而且,床榻是二哥和阿七睡了,我没有地方睡。”

长情不仅胡扯,还把自己形容得可怜兮兮。

然后,效果马上就出来的。

沈流萤听完长情的后半句话,自然而然地便把他的前半句话给忽略了,只见微微拧起了眉,似心疼道:“没有地方睡?”

长情当即点点头。

他以为沈流萤会心疼他,谁知沈流萤竟是嫌弃他道:“大男人挤挤就过一夜了,再不行就睡地上不行?”

“……”长情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媳妇儿。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只听长情又道:“萤儿,地上好冷的。”

长情算是把卫风教他的“你这张脸多卖卖些呆傻,绝对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凡对沈流萤出招,绝没有失败的。

这一回,也不例外。

只见沈流萤听完他的话后先是将眉心拧得更紧,然后却是抬起手摸摸揉揉他的脸,哄声道:“乖啊,忍忍一晚上就可以了。”

漠凉国的秋日比召南的秋日寒凉多了,尤其是入夜之后,天气堪比初冬,睡地上的确是冷,加上长情一脸呆萌样加卖萌水平高,沈流萤又被他吃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

反正夜深了,这客栈的大堂无人,长情索性卖萌到底,只见他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定定看着沈流萤,对她道:“我想和萤儿睡。”

他说的倒的确是心里话。

沈流萤本就很是喜欢长情的模样,但凡他在她面前卖上一点萌,她便招架不住了,一颗心哪怕再生气也会变得绵软,这一招,长情可谓是百试百灵。

是以沈流萤这会儿非但没有嫌弃他,反还轻轻抱住了他,将他当做小孩儿一般哄道:“不闹不闹啊,出门在外呢,不能任性。”

长情身姿颀长,沈流萤才稍稍过他的肩高而已,她这般抱着他还哄着他的画面若是让旁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觉得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不过,长情很满意,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会介意。

就在这时,长情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本是天亮以后才要做的事情,因为他本意是不打算打扰沈流萤的好梦,不过现下他的萤儿似乎没有了困倦之意,现下去做此事也不无不可。

并且,那儿是个不错的地方,萤儿当会喜欢才是。

这般思忖,长情将下巴轻轻抵在沈流萤的头顶上,轻轻蹭了蹭,问对沈流萤道:“萤儿现在困不困?想不想睡?”

沈流萤可不知道长情心中想的是什么,只当他是想多和她处一会儿而已,是以道:“我在马车上睡了一个长觉了,现在不想睡,你要是还不想睡的话,我陪着你坐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