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妖精相公太磨人(302)

叶柏舟又笑了,只见他拿起方才脱下衣裳时放下的酒坛,昂头喝了一口,而后递给卫风,“来,喝酒!”

夜色浓黑,夜空中没有月,亦没有星辰,黑压压的。

但,有兄弟。

就像六年前初秋的那个夜晚一样。

那是除了遇到她之外,他觉得在召南国最美好的一天。

那个夜晚,也与今夜一样。

‘小馍馍小心心,我呢,作为这个皇宫的四皇子,虽然谁都不喜欢我,但带你们进宫逛荡逛荡的权力还是有的。’这是十五岁的卫风和十五岁的云有心以及十四岁的长情说的。

小长情面无表情道:“没有你这个什么都没有四皇子,我和有心也一样能在宫里随意行走。”

云有心则是浅笑道:“长情,你就给阿风一点面子,你们才从云梦山回来没多久,嗯……进宫了解了解也是好。”

“你个死馍馍,你不和我作对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卫风瞪着不给面子在的长情,咬牙切齿。

“算是吧。”长情想也不想就道。

“信不信我现在就替师父揍你一顿!”卫风抡起拳头就要揍长情。

长情站着不动,倒是云有心拦住了卫风,“阿风!这大晚上的,你别整得大动静让巡守的侍卫把我们扔出去。”

“看在小心心的面子上,饶你一回,哼!”卫风收回拳头。

“你除了废话多,你还会做什么。”长情煽风点火。

云有心趁卫风跳脚前赶紧将他拦住,就在这时,一旁有细微的动静传来,卫风眼神一凛,“什么人!?”

卫风话音才落,瞬间朝响动之处掠去,待他重新回到长情与云有心面前时,他手里多了个人,一个……长发披散,身上裹着一方薄毯,连鞋子都没有穿的高瘦……少年?

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定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将自己藏起来,可眼前这个披头散发脖子上尽是被啃咬过后留下的红点的狼狈少年,他非但连头都没有垂下,甚至还直视着卫风与长情的眼睛,尽管将下唇都已咬出了血来,他却还是冷静着冷冷道:“你们觉得我像什么人?”

整个皇宫,无人不晓他是什么人,不过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卫风、长情与云有心皆是心思细腻敏锐之人,虽然从未见过眼前这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但稍加猜想,便能猜得到他是谁。

长情看着眼前连衣裳都没有穿的少年,似在打量他,可他的眼眸,却是一瞬不瞬动也不动,只听他淡漠道:“像是一个没吃饱饭且还迷路了的人。”

“没吃饱饭?”卫风忽然笑了起来,“小馍馍小心心,不如就到我那儿去吃夜宵如何?我还命人准备了好酒,顺便——带上这个迷路的人。”

卫风说完,拖着这抓来的少年,与长情还有云有心走了。

“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少年冷冷道。

“施舍?”卫风轻轻一笑,“我们可没想过要施舍你,不过是觉得你这人似乎不错,交个朋友。”

“朋友?”少年一怔,面上满是嘲讽,“我是太子卫骁的禁脔,朋友?可笑。”

“那你可还是一个人?”长情盯着少年的眼睛,“既然还是一个人,有朋友,又有何可笑?抓着你的这个是我师弟,他大概与我一样,喜欢你的眼神,所以,我们师兄弟以及我们的兄弟,与你交个朋友。”

这时只听云有心温和浅笑道:“我叫云有心,我虽看不见,但我感觉得出,你是个不错的人,你放心,这师兄弟二人虽然恶劣了些,却都是好人。”

“你们是好是歹与我无关。”少年态度依旧冷得像冰霜,“放开我,否则我要喊人了。”

“喊人?行啊,你喊啊喊啊,你要是不喊,我帮你喊。”

“……”

“走走,请你喝酒。”

“你放开我!我不喝酒!”

“你不喝?那你就看着我们喝吧。”

“……”

“阿风,将他揍晕,扛着走更快些。”

“你们敢!?快放开我!”

“你是想把卫骁引来,把我们的命都取了么?”长情冷冷道。

少年一怔,登时紧握双拳,不再做声。

过了少顷,才听长情又道:“放心,卫骁不会发现今夜的事情,也不会发现你有了朋友。”

“我没答应和你们做朋友!”

“你方才沉默,沉默就是答应。”

“……”

叶柏舟抬起双臂,贪心地一下揽住了长情、卫风以及云有心的肩,他揽不到卫风的肩,便只能用力揽着他的脖子,使得卫风嚷嚷不已。

那个夜晚,像今夜一样,虽然吵闹,但,他很开心。

因为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他有朋友。

有兄弟。

明日之后,但愿还有后会之期。

莫府里,沈流萤睡不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天阙山,明日该启程去了。

那儿,会有什么?

------题外话------

现在的姑娘都喜欢看套路文,嘤嘤嘤,我也想写套路,但是,为甚我写着写着就是套路不起来,心好累

182、要搓衣板做什么?【一更】

天将亮的时候,长情,云有心以及叶柏舟离开了皇宫,唯留下喝得烂醉如泥的卫风独自躺在他寝宫的地面上,睡得不省人事。

倒不是他酒量最差,而是他喝得最多,也因他最想要醉。

长情离开前,叮嘱卫子衿道:“给他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他若不醒,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让他醒过来,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

“是,莫爷。”卫子衿恭恭敬敬道。

长情看了地上的卫风一眼,又道:“拿毯子来为他盖上,省得凉出毛病来。”

“是。”

长情说完,叶柏舟与云有心才与他一起转身离开。

卫子衿看着叶柏舟的背影,一向寡言的他忽然唤道:“叶公子。”

叶柏舟停下脚步,却未回头。

只听卫子衿沉声道:“保重。”

叶柏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抬起脚,离开了。

长情及云有心只与叶柏舟同行到宫门,叶柏舟便坐上已经在宫门外等待他的马车,什么都没有与长情还有云有心说,亦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这么决然地离开了。

因为在他心里,没有道别,便算是没有离别。

就当做他只是出了一个远门,还会回来一样。

可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这一天,不知是否会有。

叶柏舟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他带走的,只有能让他顺利通过召南每一个城防关卡的卫风所给的腰牌而已,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那本该吊挂在莫府地下石室里的卫骁。

只见卫骁手腕及脚腕上拴着沉重的手镣脚镣,且见这手镣脚镣似乎很不合适他的手脚,紧得厉害,紧得似乎嵌进他的皮肉里一样。

不,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如此。

这手镣脚镣下的卫骁的皮肉皆一片血肉模糊,且还鼓着如被烧红的炭烫过而起的包,再见这手镣脚镣的颜色黑沉沉的,好似烧红之后未经擦拭过一样,上边还有一层手一碰便会沾上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