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岳芸洱说,“你的衣服太高档了,我穿着不合适。”
“也是。”女人上下打量着她,“你这气质我估摸着也穿不出来,我还是送给那些贫困山区的人吧。”
岳芸洱淡笑。
淡笑着说,“我先走了。”
“留个电话吧,要是你以后需要我帮忙呢?”
她摇了摇头。
她再不济,也不会自取其辱。
而且她觉得她现在的日子,过得真的还好。
真的很好。
她走出洗手间,身后还有女人讽刺的笑声。
她其实可以理解。
以前她对她有多恶劣,她现在就会有多爽快。
她回到餐桌旁边,默默地坐下。
何源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脸色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但……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吃着还很慢。
岳芸洱是真的很想走了,这些地方,真的很容易碰到曾经的人,而她也会有自尊。
她强迫着自己默默等待。
默默等待。
“芸洱,很巧啊。”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
她嘴角黯然一笑。
她就知道,遇到她,可能就会遇到他。
听说当年之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一个叫秦梓豪,一个叫邱柒柒。
都是她童年一起长大的玩伴。
不同的是,当年她和秦梓豪是一对,当年邱柒柒只是他们家她爸助理的女儿,现在邱柒柒是吉祥电器的董事长的千金,是秦氏集团的公子哥秦梓豪的未婚妻。
“我刚刚还以为柒柒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秦梓豪带着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了了,你怎么好像还没变,还是这么……青涩。”
有些人的青涩是在形容那个人的年轻。
有些人的青涩是在形容那个人的简陋。
她当然很清楚,他是后者。
“我来吃饭。”她回答。
因为实在找不到什么词语回答,她看着秦梓豪,看着这张真的不陌生的脸颊,然后在某个倾盆大雨的夜晚,她求他帮帮她的时候,他将她推出了门外,他说,她不再是吉祥电器的千金,就不会再是他秦梓豪的女朋友。
果真很心寒。
现在回忆起,还历历在目。
“你能在这里吃饭?”秦梓豪也惊讶。
就跟刚刚邱柒柒一样,不相信以她现在的条件,还能够吃得起这里的餐。
“我请客的,有意见吗?”何源突然开口。
声音不缓不急。
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两个人那一刻似乎才注意到岳芸洱身边坐着的男人。
绅士了片刻。
“何源?”秦梓豪开口。
邱柒柒那一刻也认了出来,“这不是何源吗?你们又搞上了?”
岳芸洱咬了咬唇。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邱柒柒说话这么难听,以前总是对她唯唯诺诺,以前总是对她小心翼翼,不停的讨好她,她发脾气她也忍受,从来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连生气也不敢,直到,直到,邱柒柒最后当上了吉祥电器的千金小姐,她指着她的鼻子说,岳芸洱,我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你以前给我受得那些委屈,现在终于有了报应!你活该,你就应该跟着你那懦弱的父母一起,去死!
岳芸洱自然没有去死。
但她那一刻才看透了人性的险恶。
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说是她最好朋友的邱柒柒,她什么事情都给她分享即使她当年因为脾气不好总是对她大呼小叫但她真的以为,他们是朋友。
殊不知,其实不是。
其实一直一直在忍耐,忍耐着报复她算计她。
然后看她的惨烈,大快人心!
“你是有意见吗?邱柒柒小姐。”何源擦了擦嘴角,问。
斯文的镜片下,一双凌厉的眼神,一闪而过。
邱柒柒蹙眉,“我能有什么意见,不过就岳芸洱这种二手货,你要喜欢你就继续喜欢呗,反正当年你也爱她爱得要死,我能有什么意见。话说,何源你现在在哪里高就?还能请岳芸洱来这里吃饭?”
“给人打工而已。”事实就是如此。
“啧啧。”邱柒柒显得不屑。
这男人还真的被岳芸洱这狐狸精鬼迷了心窍吗?!
当年被岳芸洱这个女人玩得这么惨,现在还要和她重新开始。
而且怎么看,现在的何源和以前的何源都不太一样了,气质上,感觉上,甚至连以前觉得他太过普通的模样,此刻好像也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说什么女大十八变。
男人有时候也会。
当然,自然还是没有她身边那位帅。
而且何源毕竟是个打工仔而已。
邱柒柒想到这里,优越感又特别的强了。
她嘴角高傲一笑,“走吧,梓豪,我们不要打扰到他们吃饭了,人家难得能来一次。”
秦梓豪也这么笑了笑,他对着岳芸洱,“你慢慢吃,以后多联系。”
说着多联系,其实,连电话号码都不会留。
秦子豪和邱柒柒离开。
剩下何源和岳芸洱,其实很尴尬。
本来两个人吃饭就很不搭,现在又因为她的关系,何源也被这么牵连,她真的有些抱歉。
然而此刻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何源也没有什么情绪,让服务员买了单,一起离开。
走出餐厅门口,岳芸洱对着他,盈盈笑得很好看,“谢谢你,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我送你。”何源说。
“真不用了,这里很方便。”
“岳芸洱,你是在怕我吗?”何源问。
岳芸洱一怔。
她以为,他应该很讨厌她。
不讨厌也是为了报复他。
这么一想,她确实有点怕他。
她撒谎,“没有的,就是不想麻烦你,你应该很忙。”
“不忙,上车吧。”何源丢下一句话,先坐了上去。
岳芸洱咬唇,硬着头皮还是走了上去。
又是安静到窒息的空间,岳芸洱离他很远的距离,眼眸一直看着窗外,大概是很想快点到,很想快点到达,然后下车跑走。
车子终于听到了她家巷子口,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何源开口,“不请我去你家喝喝茶吗?”
岳芸洱诧异。
“我请你吃饭,你请我喝茶,不是很公平吗?”何源说得理所当然。
岳芸洱看着他。
现在的何源和以前的何源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他似乎对她总是顺从,不会像现在这样,甚至咄咄逼人。
“我家里没茶。”她说。
“白开水有吗?”
“我家真的很不好。”
“我不介意。”
岳芸洱深呼吸,似乎是在隐忍,她说,“要不今晚的晚餐我们+吧。”
“可以。今天这顿饭花了我6888元,你给我3000元就好。”何源说。
岳芸洱摸着包的手一顿。
“那个地方你去吃过的,这些年物价上涨。”何源解释。
岳芸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