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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锦衣卫(45)

“监视我?”卫夕一翻眼睛,调侃起来:“我这屁大点的人物至于耗费这么大阵仗么,难不成还能变成蝴蝶飞走了?

妙龄女子当街说粗话,花六瘪瘪嘴,仰头看天,假装没听见。

君澄则扼腕叹息,语气多了些无力的感觉,“其实是监视整个新营的动态,只不过指挥使刻意交待了,着重关注你。”

点到为止,他没再继续说下去。稍稍透露给她一点,倒也能让她长个记性,免得惹是生非。万一戳到指挥使那里去了,谁都不好受,他这个总教头还得跟着挨训。

卫夕无语凝噎,这来自于领导的特殊关照还真是让人消受不起,她真想现在就去扒了牧家的祖坟,看看里面都埋了什么些文物……

为了掩人耳目,三人告别后就各分东西了。君澄和花六从南门进入了大营,而卫夕则混进了营门口的人群中。

置身其中,她愈发觉得君澄那句话是对的——以她这瘦削的身板想要打倒这些硬汉们还真不是个容易事。如今夹在一群壮实的小伙子里,她就像白吉馍里面的肉馅,又薄又小,毫不起眼。

未来的三个月,势必会有一场挑战极限的恶战。卫夕挺了挺腰板,默默给自己打气。

I Can!

有白鸟这具身体加持,她一定能行!

就在这时,一声呵斥突兀炸响,让喧闹的人群静了静。

“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走路的!眼长哪去了?!”

卫夕一怔,踟蹰上前,只见不远处掀起了一阵骚动。

一位身穿天青色锦袍的年轻公子立在前头,样貌粗犷,两道剑眉又浓又黑,他的身前站着一个瘦小的少年,约莫也就十七八岁,此时像小鸡似得被他拎着。

年轻公子横眉竖眼的嚷嚷道:“爷我昨天赶了一天路,正烦闷着呢。你这倒好,有路不走非要往爷脚上踩,你是成心的吧!”

少年惶惶不安的道歉:“这位大哥,真心对不住!小弟昨夜没睡好,这会子精神正恍惚呢。不小心才踩到大哥的脚,当真不是有心的!”

年轻公子大眼一瞪,很明显不接受他这样的说辞:“道歉管屁用,还不蹲下来给爷舔干净!”

“这这……”少年面色难堪,急的红头绛脸:“大哥,咱们都是相邻州府的,您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少年的几个同乡也有些不满,跃跃欲试想上前帮忙。然而这位年轻公子那边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货色,少年的同乡年纪都不到弱冠,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情愿的缩了回去。

年轻公子轻蔑的瞥他们一眼,冷哼道:“真不知道今年钦定的地点怎么还会有梧州府,瞧你们这群矮驼子,当锦衣卫的沙包还差不多。”

说完,他身后一行人仰头大笑起来。

因为水土的原因,梧州府的人普遍比较娇小,朝廷虽然一视同仁,但每次的锦衣卫选拔中都会受到一番戏谑。在来之前已经有领队给他们打过招呼了,可这番言论还是让梧州府的新人们面红耳赤,却又找不出话头反驳,只能捏紧拳头,闷不吭声的站在原地。

典型的以大欺小桥段,卫夕不屑的轻嗤,锦衣卫里也不都是五大三粗的人,又不是在选相扑运动员,身材灵活,行动矫健这才是根本宗旨。

身边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她支起耳朵听了会儿,原来那位年轻公子名叫卢秋水,沧州府人士,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子,难怪会这般得理不饶人。

此时,卢秋水还在讥讽,那少年苦苦哀求,模样还真是可怜。卫夕没奈何的叹了口气,尽管她看不惯,但是上头的指示她得坚决贯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跟她是无缘了。既然能送到新营训练,那在当地应该算是武功高强之人了,真要打起来,也说不准谁赢谁输。

在场的人大多和她的心思一样,锦衣卫新营有规定,但凡寻衅滋事者,营法处置,说不准还会被逐出新营。因而,谁也不愿意来趟这淌浑水,各个儿都沉默的站在原地。

见无人劝阻,卢秋水玩的更过火了,掐住那少年的脖子,强行将他往下按,让他去舔自己的靴子。少年苦苦挣扎,奈何卢秋水力道很大,这会已经快跪在地上了。

千钧一发间,新营北大门渐渐打开了。

卢秋水一怔,顿时松开了少年,脸上神情肃穆,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少年意外得救,嚯地从地上爬起来,悻悻然的站到了老乡旁边,连身上的灰土都没来得及掸去。

在场的新人按照州府次序站好,喧嚣不断的人群登时变得鸦雀无声。

黑漆大门敞开后,走出一群人来。为首的君澄不苟言笑,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花六一身青色锦绣袍跟在后面,随后是几十个身穿皂色劲装的教头,年纪有大有小。众人停在门口,教头一字排开,气势不凡。

靠前的人都将目光落在君澄那身飞鱼服上,眼里流转着仰慕的光华,不知何时他们也能混出一套飞鱼服来,这也算是光耀家门的事。

君澄不苟言笑的放眼一瞄,今年的人数比起前年来说的确少了太多,这倒也好提领了。他腰板一挺,身躯笔直如松,拱手道:“各位弟兄们好,在下锦衣卫新营总教头,君澄。”

众人皆是拱手呈敬,朗朗喊道:“见过君总教!”

卫夕被一排人高马大的男人挡了一个严严实实,别人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差点没被这气势如山的呐喊声震聋了耳朵。

君澄负手而站,言简意赅的说道:“今天的事程很简单,领过常服和用品后,由各小队的教头领到厢房,熟识一下新营的地形。大家舟车劳顿,今日稍事休整,明日辰时为开营礼,届时锦衣卫指挥使也会参加,请各位好生准备着,到时候莫要坏了规矩。”

一听指挥使要来,大家交头接耳好不兴奋!

卫夕无力的叹了口气,真是走哪儿都摆脱不了指挥使的爪牙。

“安静!”君澄呵了一声,“现在开始分小队,二十人一队,点到名字的在自家教头跟前集合!”

.

卫夕被分在末尾一队,提领教头名叫张青山,三十多岁,大方脸,串腮胡,膀大腰圆看起来像个屠夫。

领完衣裳和巾栉等用物,已经快到正午了,她抱着东西朝着寝房走,肚子饿的咕咕叫,却也急不得。新营里一切都按次序来,轮到她这一队吃饭,估计得到未时。

不过被分在最后头也算是有得有失,前头的寝房住了十五到二十人不等,轮到她时,寝房只有七个人了,这倒是让她喜出望外。

新人的住所在新营最西头,一排连着一排的二层建筑,密实紧凑。前面是空荡的大院子,连棵多余的草都没有,每隔几丈远就有一口水井。

卫夕轻松的找到了寝房,卢秋水和那欺负的少年跟她同一屋,好在这两人没再起什么矛盾。

吃过中膳后,她和几个看相顺眼的人攀谈起来,其中就有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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