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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县令(98)

几人盘算好了,必要喝热酒的。

谢林安头一次没阻拦这两人,还贴心地帮他们准备了几道下酒菜。这种时季的果蔬价若黄金,都是用搭好的布棚培育出来的新鲜瓜果。

谢林安挑了一根黄瓜,用刀背拍散了,再混上炒好的肉丝,兑入芝麻油、甜米醋以及蒜末,细细搅拌,这就是时鲜的酸溜黄瓜。

隆冬天,时兴的蔬菜总是少些。因此,谢林安在秋天就买了不少大白菜,用粗盐腌制了,藏在地窖里头。如今开封,他从坛子里拿出腌菜,将其洗干净,切成碎末。又杀了一条鱼,用腌菜与豆腐炖鱼。这道鱼汤虽然常见,却是各家各户都爱重的菜肴,最合适天冷的时候饱腹。

上元节,最必不可少的自然就是圆子啦,就是用糯米粉包裹住核桃仁、枣泥、红豆沙等物,再水煮出锅。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圆子浮在汤里,有“团团如月”的吉利意思。

等谢林安把圆子也煮好,东一盘、西一碟的菜上桌,几人也就坐下喝酒了。

酒早就温好,大家你一杯我一杯,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夏知秋喝得脸颊通红,谢林安看不下去了,制止她再和赵金石拼酒。

夜里,饭席散了,夏知秋还趴在桌上没回过神来。

等谢林安给她熬制的那碗醒酒汤下肚,她终于活过来了。

夏知秋迷茫地问:“谢先生,时辰不早了吧?”

谢林安看了一眼天色:“很晚了,回屋睡吧。”

今日,他待夏知秋好温柔,说话不紧不慢,语调也和缓。夏知秋有些不习惯,羞涩地挠了挠耳后,道:“好,那我回去了。”

“嗯。”谢林安见夏知秋晃晃悠悠站起身,隔了一会儿,说,“还是我送你回房吧。”

“好。”夏知秋在月色下,乖巧地朝谢林安笑,也乖巧等他管好灶房的门。

谢林安虚扶着夏知秋回房,到了她的房门口,谢林安突然喊她:“夏知秋。”

“什么?”夏知秋疑惑地侧头看他。

谢林安抿唇,声音压得很低:“你若是害怕,夜里不敢睡,我是可以在你屋外守着的。”

“这倒不必,谢先生去睡吧,我胆儿大。”夏知秋一笑,劝退了谢林安,独自一人进了屋子。

刚关好门,她就用背抵在了房门上。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夏知秋的心跳好快。她下意识伸手,抵在了心口处,感受里头蓬勃擂动的声响,长长呼出一口气。

夏知秋酒醒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也会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实际上她并不健忘,也不心大。只是不习惯和人示弱,也不爱让人担心。

她对之前命悬一线的事还历历在目,甚至掌心还会被吓出汗。

不过在那刀刃落下的一瞬间,夏知秋看到了谢林安坚毅的眉眼。

他就在歹人的身后,稳稳当当地站在那儿。此前没想过儿女情长,不知谢林安这样的男子俊俏与否,可在那一刻,夏知秋竟觉得他的俊美皮囊世间罕见,仿佛神祗降临,刹那间便收走了她的魂魄。

谢林安天神一般降临,为她消灾避难。

一想到他,夏知秋便再也不怕了。

第81章

清晨第一缕曙光越过刚刚萌芽的枝蔓,照进槛窗,直刺夏知秋的眼睛。

她迷糊睁开眼,瞧见那一线光,便知该起身了。

若是往常,夏知秋可以不穿官服,只穿常服进衙门处理文书。可今日,她打算去监牢里见一见粱大夫人,因此特地披上了官服,将自个儿的官威展露。

梁大夫人谋杀梁大爷的嫌疑最重,然而这一切也仅仅是猜测,夏知秋手上没什么有力的罪证,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些日子,夏知秋不敢去探监,寻梁大夫人说话。她有些畏惧这个女子,更怕对上她的眼睛。

梁大夫人的眼里,满是嘲弄意味,世间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

梁大夫人只是被收押进监牢,并不是服刑,因此夏知秋也是可以带赠礼进去探望她的。

这般一想,夏知秋拿了个竹篮子,在里头放了一碟谢林安蒸好的糯米绿豆糕,油润的绿豆糕用桃花模子压出五瓣花的形状,极为小巧精致,恰好一口一个。

夏知秋在竹篮里铺上一片方巾,提着点心朝牢里走去。

梁大夫人被关押入狱没受什么罪,不过是她杀夫嫌疑最大,夏知秋限制她出行,怕她畏罪潜逃,又不是真要磋磨她。

夏知秋把那点心摆到梁大夫人跟前,笑吟吟地道:“梁大夫人近来可好?这是新蒸的绿豆糕,你尝尝味儿。”

梁大夫人在牢里没受过苦难,不至于看到点心就闹饥荒。她知道夏知秋来寻她,肯定是有事。她微微一笑,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夏大人来寻民妇,可是有事?”

夏知秋也没必要和她套近乎,既然她想速战速决,那夏知秋也就顺着她的想法来。于是,她道:“我们查到梁大爷并非梁老爷亲生子,他还雇凶谋害了梁老爷。而且梁大爷选择迁坟,极有可能就是他想完成母亲的遗愿,将母亲的尸骨偷出来分葬别处。”

梁大夫人微微一怔,嗫嚅:“是吗?”

“对。”夏知秋应了一声。

“你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梁大夫人问。

夏知秋点点头。随后,她像是问梁大夫人,又像是在问她自己:“可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把祖坟迁到白尾大人的神庙那里呢?如果不葬在神庙那处,不提拆庙,是不是也就不会被白尾大人的泥塑像给砸死了?”

梁大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夏知秋一眼,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似笑非笑地问:“若是夏大人查不出我作恶的罪证,那么你何时放了我呢?”

敢情她在这儿等着呢!

夏知秋双手攥成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有罪,提前和本官说,念在你知错也肯悔改的份上,没准可轻判。”

梁大夫人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种“明知梁大夫人可能有猫腻,却不能将她绳之以法”的感觉太难受了,夏知秋心里憋屈坏了,却没其他的办法。

她知道这一次来寻梁大夫人,一定是无功而返。所以之前她查出了什么线索,也不愿过来和梁大夫人对峙。

除非夏知秋有一招致命的关键证据,不然梁大夫人一定不会认罪。她要坚持到最后,让夏知秋心甘情愿将她放出监牢。

不过,梁大爷不是梁家亲生血脉一事已然确定,也就是说,即使梁大夫人被放出去,她也不可能再以梁家夫人自居,何况她还给梁大爷戴了绿帽子,诞下私生子,早就被梁家休了。

夏知秋之所以觉得梁大夫人嫌疑最重,是因为梁大爷已死,梁二爷被诬陷杀兄,受益人就是梁大夫人。

如果没有她从中作梗,这个时候,梁大夫人应该已经把私生子过继到膝下,并且继承整个梁家本家的家产了吧?

夏知秋如梦初醒,她神色复杂地看了梁大夫人一眼,问:“梁大爷是不是只能用‘梁家嫡长子’的身份去世?这样一来,你梁家主母身份可就牢靠了。若是梁大爷生前被人知晓,他并非梁家嫡长子,而是一个野种。那么你不就不能当梁家名正言顺的家主夫人了吗?到那时,你不过是个私生子的身份,梁家的家产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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