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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县令(158)

谢林安听得这些话,一时不语。

谢侯爷又道:“待我赶回京都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都说,你们母子死了,怕人认出尸体,因此烧成了骨灰,而产婆也自尽了。我将装有你们母子的骨灰坛埋到我院中的花树之下,日日相见,夜不能寐。我想,黛娘一定恨死我了,因此梦中都不得相见。”

谢林安沉吟一声,道:“老人都说,若是梦到死去的亲人,会损活人气运。或许,母亲在梦里,也想庇护您,愿您今后平安。”

所以她还愿意给他起名林安,记住父亲赠的“安”字,愿他如松如柏,秀木成林,永世平安。

谢侯爷听出谢林安话外之意,他是在宽慰他这个做父亲的人。

谢侯爷好不容易找回了儿子,他也知晓一下子要儿子重新仰慕起父亲来,那不是一件易事,必须下苦功夫。

于是,他将儿子接回山庄里,好吃好喝照料他。怕他多心,同他解释,为什么他不把谢林安带回谢家。

谢侯爷道:“你不是嫡子,乃是庶出。若是将你带回谢府,难免有心人会顺藤摸瓜挖出当年的事。到时候,你冠上戏子出身,怕是会影响前程。而且到那时,要让你认大夫人为母亲,给她的牌位磕头,你定然心里也生怨。倒不如这般好,你要做什么,为父定会帮你。钱财也好,官途也罢,这是为父欠你的,一定要好好补偿你。”

谢林安点了点头,他也确实不打算回谢家。

原本还想着手刃大夫人,为母亲复仇,可惜大夫人已死,总不能刨坟鞭尸吧。

这样做,太引人注意了。(言下之意是,倒也不是没想过这招。)

就这样,谢林安和谢侯爷日夜相处,维系几年的父子之情。

他相信谢侯爷说的话,又诧异苏魏君这般沉得住气。

苏魏君是想让他恨上谢侯爷,再由他这个私生子刺杀谢侯爷的。因为他深得谢侯爷喜爱,这样他的父亲才会放松警惕,让谢林安得手。

可是谢侯爷这一番解释,化开了谢林安的心结,他不会再怨恨父亲了。

不怨恨,也就代表他不会刺杀谢侯爷。

那么苏魏君还能讨得到什么好处吗?他不是白忙活了吗?

就在谢林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刻,他看到了谢侯爷的尸体。

谢侯爷刚死,是被人刺杀的。而这个杀人凶犯,不是他!

一瞬之间,谢林安懂了。

他急忙逃出院子,赶在官兵发现他的时刻,逃离京都。

原来,苏魏君根本就不是想利用他暗杀谢侯爷。

他不过是借助谢林安的身份,放出风声,杀害谢侯爷以后,再将所有的事都嫁祸到他身上。

苏魏君放出“谢侯爷曾经和一个戏子生出了野种”的消息,后来,谢侯爷怕这样下三流的孩子给家族蒙羞,因此心狠手辣地杀害了他们母子。奈何孩子逃出生天,回来复仇,这才杀害了谢侯爷。

特别是犯案现场还留下了字条,上面用血写着:谢家残忍,杀我母亲。如今我用父亲的血,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甚至有避暑山庄的下人作证,这些年,谢侯爷确实和私生子见面。凶手就是这小子,错不了。

朝廷震怒,一时间沸反盈天。

圣上被奏折淹没了,这里头,有弹劾谢家的折子,也有催促大理寺缉拿凶犯的折子。

不管怎么说,只要抓住了谢家那个私生子,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不过是区区一个私生子,死就死了,谁会追究?

而谢家战功赫赫的老侯爷倒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林安在逃跑之前,利用特别培育的信鸽,给苏魏君送了一封鬼画符的信。上面的符咒,乃是血莲花独有的密码,学过这一套暗语的人即可解读。

信上写着:“苏大人,好久不见,甚想甚念。你是不是一心想让我死呢?甚至不惜将我的容貌绘制成画像,让人缉拿我?可惜了,我手上有你和贺贵妃往来密谋的书信。若是抓住了我,将这些书信暴露。圣上会不会猜疑起二皇子呢?毕竟圣上老了,儿子年轻气盛,不好再压制了呢。”

苏魏君确实有向朝廷透露私生子谢林安相貌的想法,可是一看谢林安的信件,惊骇不已。

谢林安拿来的书信?是故弄玄虚吗?

他是放出谢林安的画像,让朝廷尽快将他缉拿归案,还是多留一个心眼呢?

苏魏君不敢赌,他怕谢林安是真的有底牌握在手中。

谢家出事,大皇子的母族受创,那获利的自然是其他皇子,特别是贺贵妃膝下的二皇子。

圣上年老多疑,若是得知下莲越过君王,勾结皇子,恐怕会生出事端,也不好糊弄。

于是苏魏君勒令手下的人,将见过谢林安的山庄下人们都处理掉。

他要赶在朝廷之前抓住谢林安,销毁谢林安手上的信件。届时,他就能将谢林安的尸体交给大理寺处置。

谢侯爷的案子了结,谢氏一族少了一个助力。到那时,他就高枕无忧了。

对,当务之急就是要活捉谢林安!

谢林安,必须死!

第120章

听完谢林安的故事,夏知秋焦心不已。

那么京都对于谢林安来说,就是龙潭虎穴啊!

她还自以为是将他骗来,真是有够蠢笨的。

见夏知秋自责,谢林安目露温柔之色,道:“你不必多想,即便我不在京都,恐怕也逃不远。况且我如今回来了,自然也是想过如何自保的。”

谢林安的眸色变冷,淡淡道:“在这京都,只有一人能保我。”

夏知秋诧异地问:“谁?”

“‘血莲花’组织的上莲统领柳凤谋。”

“就是那个传闻中的一把手?”夏知秋难以置信地问,“他会保谢先生吗?要是他肯保你,谢先生又为何一开始选择跑出京都呢?”

夏知秋不好糊弄,正巧问到点子上了。

谢林安理了理衣襟,轻声道:“确实,投奔他的话,是福是祸尚且不知。若是他得了我手中的把柄,又将我交给大理寺,那我就得不偿失了。可若是他和苏魏君也是死对头,拿我威胁苏魏君,那么我的命就能暂时留下,还得将他当作靠山。”

“这是对赌啊……”夏知秋担忧地道。

“是。”谢林安浅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昏暗的寝房内,夏知秋握住了谢林安的手,坚毅地道:“谢先生,你千万不要有事。”

夏知秋一行人已经来到京都了,谒见圣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得上折子,等圣上召见。因此夏知秋和朝廷汇报行程以后,就在京都的客栈里落脚了。

圣上什么时候想起这些“改官”选人,什么时候就喊他们面圣。在此之前,他们都得老老实实在京都待着。

有些心思活泛的官员,已经开始携礼拜访京官,走走门路了。

夏知秋这种一穷二白的纯臣,自然就只能干瞪眼,瞧着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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