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一出口,赵金石就回过神来,赶忙帮着人,把苏萝抬回房里去了。
伙房里就剩下夏知秋和谢林安,他们相对无言,气氛很是尴尬。
夏知秋不知道该问什么,毕竟她亲眼看到苏萝和谢林安纠缠在一块儿,苏萝还陷入了昏迷。
谢林安知晓这些人误会了,他稀得反驳。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爱信他便信,不信就罢了。
只是看到夏知秋惊讶的模样,他还是有些受伤。
思考了一会儿,谢林安微微启唇,不大自然地道:“我没有轻薄她,我也看不上她。是她自己来找我的,我让她滚了。”
“我知道。”夏知秋叹了一口气,“谢先生不是那种小人。”
“嗯。”谢林安稍稍有些放心了,他顿了顿,又问,“你为什么信我?”
夏知秋眨了眨眼,道:“若是你想轻薄人,事发的地点就不是伙房了,而是小翠的房间。你总不可能把人强行拉到伙房,再行苟且之事吧?可见,是苏萝自己来伙房的。虽然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很不符合常理,不过我还是选择相信谢先生的为人。”
她想起一些往事,坚定地道:“毕竟之前,谢先生和我这等风姿绰约的女子共处一室,也没有起一星半点的孟浪之心,可见你是个正人君子。”
“你倒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谢林安讽刺地说了一声。他的心情好了一些,被人当登徒子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谢林安打算回屋换一身衣裳,这大氅沾上那女人的味道,令人作呕。
就在他和夏知秋擦肩而过的瞬间,谢林安想到了一件事,他忽然扬起嘴角,悄声道:“虽然我没有对苏萝起歹心,不过我也不算什么正人君子。”
“什么意思?”夏知秋懵了。
“那夜共处,我并不是一点心思都没有起。”他说了句暧昧不清的话,将夏知秋吓得呆立原地。
夏知秋耳朵都红了,她的心间小鹿乱撞,心跳如鼓擂。她看了一眼谢林安,结结巴巴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林安望向别处,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92章
小翠在寝房里照顾苏萝,她替苏萝整理好衣领,眼尖瞥见苏萝脖颈上两道掐痕,嘀咕:“要是谢先生真打算轻薄苏萝,为何又会下这么大的手劲掐她呢?这力道,怕是再用点力,都能将人的颈骨折断了。”
赵金石也听到了小翠这话,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只虚虚瞥了一眼苏萝白皙的颈子,随后便退到了屏风后头,和小翠讨论:“谁知道呢?没准谢先生就是有那种虐待人的嗜好。哎呀说起这个,前年,我和你夏哥哥处理一桩案子。家里的老夫人报案,说是她的儿媳在房中虐待儿子。待我们上门,瞧见她儿媳拿牛皮鞭子和蜡烛,抽打她夫君,还真以为这毒妇胆大妄为,竟敢伤人。后来才知晓,这是两人闺中情趣,就爱被绑着鞭打。有人就是好这口,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小翠吃了一惊,问:“后来呢?那老夫人得知真相,是个什么想法?”
赵金石想起这一幕,尴尬地挠了挠头,道:“老夫人见她儿子这般不阳刚,还在我等面前丢了脸,尴尬得很,差点昏死过去。没过几个月,那户人家就连夜搬离了吉祥镇,逃到外地去了。”
这么丢人的事情叫人知晓了,被人背地里嚼舌根,肯定要马不停蹄,连夜离开吉祥镇了。
两人唏嘘了一阵,方才赵金石差人去喊的郑大夫已经到寝房门口了。
郑大夫放下药箱,问赵金石:“赵主簿,是哪位小姐要看病啊?”
赵金石指着床榻上的苏萝,道:“人昏过去了,您瞧着能看病不?”
郑大夫有些无奈,他总得问问病人是哪处不舒服吧?
不过晕了就晕了吧,先把把脉再说。
郑大夫给苏萝把脉,又让小翠帮着苏萝张嘴,瞧她的舌苔,道:“脉象倒没有异常,许是受惊了才导致昏迷的。等我这边给小姐开几副安神的药,喝了再看看。”
“嗳,麻烦郑大夫了。”小翠忙不迭地道。
她话音刚落,苏萝便醒了。
小翠惊喜地喊:“苏姑娘,你醒了?”
苏萝迷茫睁开眼,她捂住发疼的脖颈,问:“这是哪里?”
小翠摸了摸她的手,安抚她:“这是我的寝房,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说完,她又喊来正在开药方的郑大夫:“大夫,大夫,您再来瞧瞧,看看苏姑娘有没有大碍。”
郑大夫得了吩咐,慌忙又上前来给苏萝诊脉。
苏萝被小翠扶着喝了一口水,声音孱弱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翠想起此前她与谢林安的事情,不免有些尴尬:“之前的事,你是不是记不清了?记不清也好,别去想那些事。谢先生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人,今儿个不知怎么的……突然成了衣冠禽兽。你放心吧,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直守着你的。你是安全的,不必有害怕的事。”
“谢先生?”苏萝哝囔了一声。
“他啊,应该是正被夏哥哥教训着呢!你放心吧,夏哥哥是个明事理的好官,不会包庇恶人,要是谢先生有错,即便是多年好友,她也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苏萝似乎有些糊涂了,她抬了抬脚,见镣铐不见了,惊讶地问:“我哥哥呢?他在什么地方?”
小翠古怪地看了苏萝一眼,她的兄长不是被她杀了吗?
结合此前的种种,小翠倒吸一口凉气,问:“苏姑娘,你不记得此前的事了吗?”
苏萝摇摇头:“我就记得我被哥哥关在某个地窖里的事情,其余的……似乎不太清楚了。是你们救了我吗?那我哥哥去哪里了?”
或许是谢林安把她吓到了,故而让苏萝一下子忘记了这些天发生过的事。那些事是一场噩梦,忘了也好。
小翠和赵金石面面相觑,问了句郑大夫:“大夫,一个人要是在受到了过度的惊吓,那可能会忘记事儿不?”
郑大夫捋了捋山羊胡,道:“何止是忘事儿,被吓到神志不清,自此疯了都有可能!”
这话一说,两人也就明白了,不免更同情起苏萝来。
这时,夏知秋赶来了,她从赵金石那里了解到苏萝的状况,心里五味杂陈。
她下意识问了句苏萝:“你不记得你兄长的事了?”
苏萝苦恼地想了一会儿,她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好一会儿,才说:“我不记得了。”
“你兄长死了。”
“什么?!他……怎么会死?”苏萝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兄长,顿时泪盈于睫。
“他是被你亲手刺杀的。”
“怎么可能?!”苏萝不敢接受这一现实,她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的模样,让人生出莫名的保护欲。
小翠慌忙补充:“那样的恶人,死了就死了,错不在你!要是有人将我囚禁在地窖里,当条狗一般养着,我也得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