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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记(145)

沈寒山笑道:“直接说狐妖修得正果、羽化升仙不就行了?一日起身,她竟不见踪迹,无人知她去向,该是归顺山林。”

苏芷讶然:“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世情。事出有因,兽心无缘无故,很合乎情理。”

“好吧。”她呶呶嘴,感叹,“也算是一桩急智。”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爱你们!

第九十八章

纪嫣然今日亲自下厨, 招待苏芷和沈寒山吃宴。

她没有贴易容面皮,而是以真容示人。许是怕脸上还未淡化的肉疤吓到人,纪嫣然特地戴了漏出口鼻的半遮面鸳鸯面具。

对此, 裴川很不满,他粘缠纪嫣然:“姐姐何必戴面具挡着?明明很好看。”

纪嫣然对于他的撒娇极其无奈, 语重心长地道:“你就当我脸皮薄好了, 我不想给外人看到。”

闻言,裴川笑了声:“也是,往后只要我看着姐姐就好。”

他又半认真半戏谑的语气开她玩笑,声口儿一直这样没心没肺。

纪嫣然咬了下唇,问:“为什么是我?”

“嗯?”裴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内里含义。

纪嫣然又逐字逐句,问了他一遍:“你是个好孩子,会有很多年轻温婉的小娘子喜欢你,为什么……偏偏选我?”

偏偏是一个已经嫁为人妇, 还被丈夫抛弃了的糟糠下堂妻。

纪嫣然觉得自己一无所长,性子木讷, 特别是她还毁了唯一引以为傲的容貌,泯然众人……

这样的她, 真的值得裴川真心相待吗?

她不知道自己配不配,她担心她是高攀。

“姐姐。”裴川担忧且困惑地望着纪嫣然。

那一瞬间, 纪嫣然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万一裴川说出什么锥心的话, 她会无地自容的。

她应该识趣识相, 珍惜眼前人,得过且过。

即便有朝一日, 这些温存与好意都将不复存在。

纪嫣然牵起嘴角笑, 笑容一如既往温婉, 却略带点苦涩。

她同裴川道:“别在意,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

纪嫣然仓皇无措地打断了这个话题,转身欲走。她明明在笑,鼻尖子却似被人猛地打了一拳,先是头晕目眩,再是腔壁发酸,痛感蔓延至心口,搅乱了她。

就在这时,裴川一下揽住了纪嫣然的腰肢,把她拥入怀中。

纪嫣然错愕地撞入裴川胸口,她不明就里发问:“怎么了?”

裴川低头,埋在纪嫣然的颈窝里,闷声开口:“姐姐不信我吗?”

“我……”她垂下眼睫,“你我认识才那么几天。”

“不是几天,是几年。”

“什么?”纪嫣然没听明白。

裴川瓮声瓮气地说:“第一次见到姐姐,我就被姐姐迷住了。后来,是姐姐告诉我,你乃张尚书家的夫人,张尚书府位置我知道,每每入夜,我都有去找姐姐的。不过,我窥探你,姐姐却没注意到我。”

裴川的轻功用在了这样宵小勾当里,他不敢说,怕纪嫣然害怕,担心纪嫣然讨厌他。

裴川知道,他是如何阴郁、催人作呕的存在,若是让纪嫣然厌弃,他一定生不如死。

“我很坏的。我知道姐姐的夫君和其他女子纠缠在一起,我却没有告诉你。我想着,要是姐姐日后发现了,会再来那个山寺吧?又或者是从张府出去……这样一来,我就能拥有姐姐了。”

“姐姐,要拐走你,其实不是一件难事。可是我不想,我知道姐姐不喜欢。”

“我啊,希望姐姐喜欢我,只喜欢我。”

“姐姐别不要我,好吗?”

裴川一声接着一声,哀求纪嫣然。

他说的事实在太多了,好的坏的全托盘而出。

若是从前的纪嫣然,定会被他一番话吓坏。

可是现在的纪嫣然只觉得甜蜜——他是不为世人所容的怪物,她亦如是。

陪他人间荒唐一场,不是很好吗?更要紧的是,他是蓄谋已久,不是一时兴起。

他深思熟虑后,还想和她在一起……这一点,很好很好,教纪嫣然很放心。

纪嫣然偏头,迎上裴川的脸,温柔蹭了蹭,她在回应他的话,她很喜欢他。

很喜欢,这个想当她怀中小狗的孩子。

真是好孩子。

裴川心间阴郁一扫而空,他空前喜悦,撒娇地亲吻纪嫣然的脖颈:“姐姐,我又想了……”

言毕,他又来小意地勾她的衣带。

他总这样热情,我行我素,似犬儿,仅凭自己喜欢,就不管不顾扑蹭主人家。

纪嫣然羞得面红耳赤,她制止他:“待会儿有客来,我、我们夜里再行事,好吗?”

裴川苦着脸,打商量:“那……今天可不止两次。”

“都依你。”

“姐姐对我真好。”

“拿你没办法。”纪嫣然整好了衣襟,再次回到小灶房内。

岂料他们前脚刚走,苏芷和沈寒山后脚便进了门。

纪嫣然不知她方才和小郎君亲昵的画面,有没有落入贵人的眼。她窘迫极了,强装镇定同他们行礼。

好在沈寒山寒暄不咸不淡,纪嫣然猜是没被瞧见。

她退到小灶房里,和裴川一起烹菜,好待会儿宴请贵客。她看着坐在灶膛前生火的莽小子,火光映亮他眉清目秀的脸,那样俊俏,那样温柔。纪嫣然干涸了许久的心,忽然又有了年轻时的躁动,她局促不安,想避开眼,又想偷看他。

最终,还是裴川抬头,朝她一笑。他毫不顾忌自己露出的虎牙,少年郎笑得那样明艳。

后来,纪嫣然也忍不住笑了,他们很有默契,今时今日他们就像一对让人艳羡的、真正的,小夫妻。

纪嫣然他们忙活吃食时,沈寒山故意向苏芷腰身揽去。只可惜,还没等他碰到人,苏芷反手一拧,就擒住了他:“你干什么?!”

苏芷下意识防备,还当他是想偷袭。

沈寒山吃痛,闷哼一声。他缩回手腕,揉了揉,低语:“裴川和纪嫣然才认识多久就行径这般亲昵,我同芷芷好歹有快二十年的交情,还及不上人一半。明明夜里也坦诚相待过了,你连手都不让沈某牵。人比人,真真气死人。”

苏芷回过味来,这厮是嫉妒上了。

她头大如斗,问:“沈寒山,你是三岁稚童么?”

沈寒山挑眉:“三岁稚童便能对芷芷动手动脚么?那好,沈某今日刚满两个年头。”

“……”她被他搞得全没了脾气,瞪他一眼,“嘴里没句实在话。”

她待他这样生疏,沈寒山心间一点失落,那夜的缠绵,仿佛是个镜花水月的梦,只他一人沉溺其中。

他又垂眉敛目,赖着不走了。

苏芷不知沈寒山外在孟浪,内里竟还有这样多愁善感的一面。

她和沈寒山的身份仿佛调转了个儿,沈寒山似深闺幽怨的小娘子,日夜披着流光,等候她来寻他;偏生苏芷是郎君秉性,喜欢当街策马,恣意快活,哪里还记得那些仿若绵绵梅雨的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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