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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离婚不能爱(190)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语带嘲讽,“其实早在我们去沙巴之前,他已经不止一次派人找过我了。因为他的『独』子……在不久前的一场军事演练中牺牲了,他只剩下了三个『女』儿,他家的老太太自认为自家断了香火,在家里要死要活的,所以他才想到了我……”

“难怪呢!”话未说完,已被夏小舟忿忿的打断。她就说个死老头儿早不认司徒玺晚不认他,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原来是因为家里死了儿子绝了种,所以才想到了这个自小便被他遗忘的弃儿。她敢说死老头儿对司徒玺这些年来的动向虽不敢说了若指掌,至少也是知之甚详的,毕竟c城就只这么大,司徒玺又不是那等默默无闻的人,死老头儿一定早就知道司徒玺是他的儿子,却一直都不闻不问,可见若不是因为死了儿子,他是绝然没想过要认为他的!

一定是因为上天都看不过他的所作所为了,才有意让他在这个年纪死了『独』子,真是死得好死得妙啊!夏小舟不无恶『毒』的想着,耳边又传来司徒玺的声音:“我压根儿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最好到了『黄』泉都永不相见,自然不肯去见他。没想到他却花样百出,不但几次三番派人找上我,甚至于撵到了沙巴去,还谎称他手上有当年我妈留给我的一封信,今天更是找到了你头上!”所以这一次,就算是他严栋肯善罢甘休,哼,他也不肯了!

夏小舟听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一抹狠戾,知道他是真的被严栋『激』怒了,之前一直被他有意压抑在心里深『处』的那股恨意也重新窜了出来,所以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报复发泄一下。她很想劝他不要与严栋为敌,毕竟堂堂一个军区的中将副司令员实在太有权势,她很害怕他的报复只是在以卵击石,到时候受伤的反而是他自己,她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但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他曾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那些委屈,归根结底都是严栋带给他的,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怨不恨?又怎么可能没想过有一天机会来了时要报复?就连她自己,刚刚不也在为严家长子死了的事而幸灾乐祸,刚刚不也曾想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严栋为当『日』的所作所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她只能用力的抱住他,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我们说好的,将来会有很多孩子,孩子又会有很多孩子,我们将来一定会儿孙满堂,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可以违背了这个约定。”她不想阻止他做他想做的事,只因知道她一旦阻止,多半都能阻止得了,他之前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她除了希望他平安,还希望他开心,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无条件支持他!

同一时间,严栋坐在书房里,揉了揉胀痛的脑袋,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时,是在十一年前的那年秋天。

当那个已不复当年年轻俏丽,却依然风韵犹存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没有感觉久别重逢之后的惊喜,反而只觉得恼火和羞愤。她的出现,让他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当年他被打压到她所在的那个破败小山村时狼狈不堪甚至是苟延残喘的岁月当中,他觉得自己被剥光了一般,曾经有过的那些丑陋和污点都瞬间无所遁形。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恼羞成怒的赶她走,原本还残留在心里的那一点『情』分,也被羞恼所满满取代,他不想见到她,看到她就等于是看到了他曾经有过的狼狈和潦倒。可是她却“噗通”一声跪到他面前,求他救她的儿子一命,说那也是他的儿子。

他本来就还没从刚才乍见她的震惊和慌张中回过神来,谁知道又来了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他根本没想到他和她之间竟然还有一个儿子,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露水姻缘而已!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一片混沌,甚至不记得他当时都说过些什么话,他惟一记得的,就是他并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要求,只是让她回去等消息,他要考虑一下。

出乎他意料的是,很快就传来了她投河自尽的消息,他震惊心伤之余,后悔莫及,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监狱,然后动用关系见到了他。

让警察将人带到专审重刑犯的审讯室,又让他们将摄影和监听装置都关掉后,他并没有直接出现在当时的少年叶熙,也就是现在的司徒玺面前,而是一直都在另一旁的门外朝里看。

他看了少年一会儿,正犹豫着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又该跟他说点儿什么时,少年却像是忽然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年轻的脸转过来,微眯着那双肖似他的眼睛,冷笑着注视起他站的那个方向来,目光能把他们之间隔着的厚厚的门刺穿。

他终于忍不住从门后走了出来,先是用公事公办的口气教训了少年一顿,同时暗示『性』的承诺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并将他弄出去。

他清楚的记得,『女』子告诉过他,少年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少年的目光,却让他觉得,他分明就是知道的。他在他冷淡疏离的目光下,竟然会有无所遁形的感觉,然后他便颇为狼狈的离开了监狱。

他动用了当时的一切人脉和关系,终于保住了少年的『性』命,并顺利将他弄出了监狱,只是c城乃至整个c省都是他所不能再待的了,不然一旦被人抓到蛛丝马迹查出点什么来,不止少年『性』命堪忧,他也将会受到牵连。

于是他告诉少年,必须尽快离开c省,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再也不准回来。他说那些话时,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但一想到少年的存在,只会无时无刻的提醒他,他当年的污点和不堪,更会无时无刻提醒他,他这辈子到底欠了『女』子多少,便是用尽他的下辈子,下下辈子,甚至生生世世都还不清,那一点本来就不算多的愧疚,便很快被这复杂的『情』绪冲散得无影无踪了。

他任由他离去,根本没有为他的以后做任何打算喝安排,甚至连一个新的身份都忘了给他。

在少年离开的伊始,他是故意不去关注他的消息的,渐渐这份漠视,便发展成了习惯,久而久之,他甚至都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只偶尔在午夜梦回之时,他会想起他,但仅仅只限于午夜梦回之时,而已。

他没有想到,十年之后,少年会以另一个身份,强势的回归到了c城来。他看着电视画面上出现的他优大方,进退有度,心里不是没有欣慰的,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是没有资格欣慰的。他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就这样当一对陌生人吧,那样对他,对他自己,对他们彼此都好。

如果不是他的大儿子也是他惟一的儿子忽然在军演时不幸牺牲,膝下并没留下一儿半『女』,如果不是他的老母亲因为‘严家到了你这一代,是彻底断了香火啊’,在家里伤心垂泪,还因此而生病了,他是真的没想过要认回他这个儿子,当然,他也知道他一定不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