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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对他说谎(7)

“是的,所以别急。性急的人往往都容易骄傲自负,甚至自以为是。”

白心总觉得这句话深层次的意思就是在暗喻她浮躁自负,查个案子也不肯脚踏实地。

她耳根泛红,深吸好几口气,都无法平复那种隐隐的难堪感。

“我最近感冒,需要去医院拿点药,想一起去吗?”苏牧提出邀请。

白心鬼使神差的,居然没拒绝。她还想再从苏牧口里套出点话,这种不知谜底的感觉真是太抓心挠肝了,让她心痒痒,无所适从。

苏牧会开车,他直接驱车,带着白心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医院的门诊部还没有下班,只是抓一点药的话,还有时间。

白心路过走廊时,偶然听到护士三言两语讨论病患八卦。

“a03房那个太太真是好运气,拿了那么大笔的保险金。”

“有什么好运气的,赔进去一个女儿,能有什么好福气。她那个女儿挺孝顺的,没想到就这样死了。”抱着表格的护士凑了一嘴,遗憾说。

白心拦下她们,问了句:“哪个太太?”

“最近电视上不是都在放那个薄荷糖死者?就是她的妈妈。”

她直觉不对,心想:难道苏牧是故意引她来这里,让她发现这个破绽的?

白心说:“我是那个人的朋友,特地来看望她妈妈的,想问问几位,a03房怎么走?”

几名护士给白心引了路,也没想这么多,就率先离开了。

白心的心底百转千回,从方才得知的讯息里,很快就构造了这起案件的杀人动机。

如果女儿他杀,死后能得到一大笔人身保险金,难不成是她妈妈见财起意,所以伪造谋杀现场,谋财害命?

也不是没有这种说法,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心思,所以人身保险条约上还会写明——蓄意他杀与自杀无法获取保险的赔偿金额。

白心心里顺畅,没想到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她快步走到病房外,企图去质问死者母亲。

忽然,她被一名查房的护士拦了下来,对方问她:“你好,你找哪位?”

“我找a03室的太太,我想问她一些关于她女儿的问题,我是尸检单位的,这是我的证件。”白心出示了法医方面的证件,企图获取探访权限。

可这名护士好似不识字,明明看了证件,还抬起头,特别嫌弃地看了白心一眼。

她说:“你是不是搞错了,a03房的太太是植物人,已经躺在病床上半年了,醒来的次数都不多,更别提是开口说话了。还是别打扰她了。”

“植物人?”白心傻眼了,这怎么又和她想的不一样了?

原先她还以为这下问题都找到了完美的突破点,却没料到,还是被摆了一道,找到新线索什么的,果然和她没啥关系。

植物人,也就是完全不能动弹,更不要说杀人了。

那么也能够完美排除杀害自己亲女的嫌疑了。

白心狐惑,心里想着:还有,苏牧带她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协助她调查案件,而不是为了羞辱她?

她怎么总觉得,那么不太对劲?

白心拿出一颗薄荷糖,塞嘴里狠狠咀嚼,牙齿发出卡蹦脆的响动。

她越想越憋屈,索性直接再折回苏牧那里。

而就在下楼时,有个男人同白心错身而过。

白心回头,一看。那个男人,直接前往了a03病房,应该是看望死者妈妈,不知是何种关系。

第六章

白心出于好奇,竟绕回原路,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她是第一次跟-踪人,鞋跟紧抵住墙面,擦着墙灰一步步尾随。

白心气都不敢出,压抑在喉咙口,堵得脸红脖子粗。

她实在是太缺乏反侦察的能力了,再怎样,都会流露出马脚与破绽。

果不其然,那男人在a03房前停顿了一下,转身,喊了一句:“那边有人在吗?”

白心知道自己躲不了多久,咬紧牙关,站了出来。

她微笑,说:“你好,那个……请问门诊部该怎么走?我在这里兜了半天圈子,没找出去。”

男人轻笑,笑容刻意许多。他的嘴角虽是上扬,眼角却并未有笑纹的痕迹,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是职业性的微笑。

他打量了白心几秒,这才开口:“这里是住院部,你出了这栋楼应该就看到了。”

“啊,这样啊。”白心显然端不住笑脸了,她无比尴尬,没话找话说:“那个,你是来看望a03的太太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男人矢口否认,明明就差半步就踏入病房了。

结果,这个男人还倒退出门,抬头再看一次房门号,故作恍然大悟:“这里是a03?我以为是b03,走错了。”

“是吗?”白心总觉得,这个男人是在刻意避免让她知道某种关系一样,但也有可能是她疑神疑鬼,又在自以为是判定凶手了。

“那么我先走了。”男人折回来,在经过白心身侧的时候,忽的开口,说:“还有,这位尸检单位的……哦,应该是法医小姐?在这种质地的地面行走,很容易引起回音,一般情况下,有人走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以及,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制造一些稍微不那么蹩脚的借口。”

这个男人……

白心蹙眉,不知是因男人的话而感到羞窘,还是本能的觉得可疑。

而且,他特别强调了“尸检单位”,也就是说之前白心与护士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而现在,白心还在强调自己是走错路,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即使对方有什么嫌疑,知道自己被白心怀疑上了,肯定都会想尽办法逃之夭夭。

是她蠢,好心办错事了。

白心没法子,她没任何证据,只凭直觉,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总不能第六感觉得那个男人是,就能抓他进监狱。

她情不自禁,又想起苏牧所说的话——“没有证据,任何嫌疑犯都有逍遥法外的资格。”

所以,白心按捺不住,再这样打草惊蛇的话,她就将失去一切。

白心今天一连遭受了两次重创,心情沮丧到低谷。

她走出住院部,来到门诊部门前,苏牧就等在那里。

夜幕低垂,夜风也大了,虽凉,总体温度却还算适宜。

苏牧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风衣,很轻薄,脖子上围着一圈单薄的围巾,黑白渐变色,随凉风微颤,整个人被路灯打亮,拢上一层毛刺刺的暗金。

他似乎很怕冷,从围巾里稍抬起脸,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颚,对白心说:“过来。”

白心点点头,小跑上去。

苏牧拉开车门,请她坐进去。

白心扯了安全带扣上,启唇,却不知该怎么说:“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好像是凶手的人,但是我粗心大意,好像让他有所防备了。”

“我知道了。”苏牧不说别的,只是打亮车灯,开始驱车前往家的方向。

他打着方向盘,半天不言语,半张脸拢在朦胧的车厢内,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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