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那里面真的如这个匿名者所说的是缝隙女的话,那么这一点白,就像是让人不易察觉的眼白部分……
这是一只眼睛吗?
安夜被吓了一跳,照片随之跌落在地。
白行已经停下了车,他绅士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又在安夜惊吓的过程中,迅速抽走了那张照片。
他敲了敲后座车门,借以来提醒安夜:“接下来的路得去问问,公寓的地点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地点?
安夜想起了什么:“你刚才那张照片的后面有一个地址,你看看是什么?我找找看报纸,上面有写地点。”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匆匆忙忙从座位旁边拿出那张报纸,在报道后面发现了一行地址:临安镇仓后巷13号。
白行也随之回答:“临安镇仓后巷13号。”
两个地址是一样的?那么……这个缝隙里面的双手就是在那间宅子里面拍摄到的吗?
可古怪的是,如果只是投稿,那么应该是读者想让她写这个感兴趣的东西,甚至是去寻找一些相关图片。
这是一张照片,那就是说是那个读者亲身经历并且拍下来的情况。
可偏偏这名读者似乎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是谁,不单匿名,就连信封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只有临安镇的邮编以及字样。
如果这张照片后的地址就是拍摄地点,那么是否可以说明,这个读者是真的在缝隙女所在地看到过这样古怪的画面?
这位读者和现在那座闹鬼公寓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他又为何这么执着要寄信给安夜呢?
然后只是投稿,又为什么要附上地址呢?
显然,他对安夜在《子不语》撰写灵异小说需要实地采访的事情非常了解,甚至以这个东西作为诱饵吸引她。
安夜的双脚突然有些发麻发烫,血液被抽空,双腿一下子软了下去,险些稳不住力气。
这样血气上涌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收获了创作素材感到的兴奋,还是这种特殊的巧合引发出的恐惧。
是有人故意设置了这样的陷阱,引诱她去那间公寓吗?
公寓里面,又真的有奇怪事件吗?
安夜扯出一抹微笑:“白行编辑,有胆子和我孤男寡女在外面露宿吗?”
白行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安夜也没想过这个闷葫芦会开口说话,她将唇上的口红狠狠擦净,露出素色粉润的薄唇。
总觉得那样的艳红会带来不幸一样,还是抹干净比较好。
天色渐晚,路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线。
小镇比较偏僻,入口又是行人较少的车道。
安夜与白行索性走路过去,想去十几米外的那片住宅区打听一下,或者先找间民宿住一晚上。
他们找到的是一间悬挂着自制酒瓶吊灯的窄小旅店,门敞开着,里头客人不多,却有饭菜香飘了出来。
安夜饥肠辘辘,她率先进门,对老板说:“我想要订两个房间,最好是俩隔壁。”
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有些古板,没有谢顶的趋势。
他说:“好,要带晚饭吗?带晚饭多加十块。”
“好,到时候再给我拿两瓶啤酒。”
“你们去里面等吧,饭厅在走廊后面一点的地方。麻烦留个身份证,我登记好再还给你们。”
安夜和白行递出了证件,然后往走廊里头走去。
☆、第2章 缝隙-2
小镇的气候显然特别潮湿,连木制的走廊上都带些温软的湿意。
如果不是因为天气逐渐炎热,可以穿凉鞋了,这样走上几步再闷在鞋子里面,一定会起脚藓。
安夜几不可闻地蹙起了眉头,抱着手臂略不满地坐在隔间里面的矮凳上。
白行突然说了一句:“前几天一定是阴雨天气,而雨声往往能遮住亡者的脚步。”
“什么?”
“民间传说。”
安夜将这句话记在脑子里,没准还是一个很好的写作题材呢。
没过多久,老板就亲自端着饭菜上来。显然旅店的生意并不景气,他连个服务员都不想要雇。
热腾腾的红烧鲫鱼被摆上了桌,还有几样特色冷盘,豆芽凉拌海带等等,无一不彰显这是一个鱼米之镇的事实。
可即使是那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无法驱除屋内根深蒂固的潮湿之意。
安夜忍不住问:“前几天下雨了吗?”
老板愣了一下:“嗯,前几天下了很大一场暴雨呢,可能最近两天也会下。”
白行给老板倒了一杯啤酒,邀请他也坐下聊天。
啤酒的麦香遮盖住了那股腐烂的霉气,总算是突显出了一点饭菜的香味。
安夜顾不上那么多,拿起筷子就大口吃饭。
席间,只有白行在和老板攀谈。
白行饮了一口酒,给老板夹菜,装作不经意问:“前几年似乎看到过有关临安镇的报道,说是有户人家一家子都去世了?”
老板接口:“这个事情,你们别去打听了。镇里都没有人敢打听,就怕什么东西招上门。”
“怎么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凶杀或者情杀哪里没有……”
老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道:“这个不一样。”
安夜吃到一半,由于好奇,就连筷子头都微抿在唇间:“怎么不一样了?不就是死人吗,老板,我表哥就是做刑侦工作的,什么样的古怪没见过,还是第一次看见连说都不能说的。”
老板咕哝了一句地方方言,叹了一口气:“都瞒着呢,那一家子哪里是自杀的,明明就是被吓死的!”
“吓死?”安夜与白行面面相觑。
“不说了,不说了,只要是走到那屋子外面的,都看过,你们当心着呢,晚上也锁好房门,也有人说不止是那个屋子有。”老板似乎很怕安夜他们再深问下去,喝完一杯酒,再放下钥匙以及证件就急匆匆走了。
安夜:“看来,我们得自己去找地址了,我吃饱了,先上楼。”
“下周三就是截稿日。”白行在她要离开的当口补充。
“我知道了,白大编辑,我一定早日写完,虽然我一个字都还没有开动。”
“……”白行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有些无奈。
安夜心情很好地离席,握着自己的房间钥匙往台阶上走。
这家旅店的客人真的很少,至少在她通过走道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即使路过其他的客房,总觉得那亮着的屋子里头静悄悄的,跟没人似的。
那里面,却也不是真的没人。
等到安夜绕过那个点着灯的房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呵气的‘嘶嘶’声,从喉咙里来的,磨着沙哑,几不可闻。
那口热气就好像钻入她的衣领里头,让安夜撩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冷,好冷。
安夜摸了摸手臂,浑身发寒。
她皱眉,回头一看——那屋子的灯火熄灭了,就好像没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