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妖怪日常(51)+番外

猫咪琢磨了一下:“记不清了,总觉得还差点什么,阎王大人也批不下来是投胎还是服刑,所以我就从鬼府逃出来了。”

我哑口无言,这可是逃犯啊!

木叶倒是很冷静:“逃出来做什么?”

“找东西。”

他问:“哦?有趣有趣,找什么?”

猫咪歪着脖子,很是天真道:“忘记了。”

哎,也是,如果还记得愿望,也就不会变成不能投胎的猫鬼了。而鬼府那些居民,哪个不是有遗憾却不能弥补以及更改,又或者是忘记了前世,才得以在鬼府生息呢?要是现世的人都能完成夙愿,现世也就乱套了,而鬼世也就不存在了吧?

所以说,长久以来,妖怪和人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呢。

就这样,家里多出了一只屁股上有黑点的小猫咪。

木叶拿鱼罐头拌饭给猫咪吃,顺便给我拿了根冰棍,是薄荷味的,不会太甜,反而清清凉凉的,很消暑。

我用手支着下巴问:“你们会感觉热吗?”

猫咪伸出粉嫩的舌头舔掉胡须上的饭粒,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变成鬼了以后每天都是冷飕飕的。”

我羡慕道:“啊,当鬼真好啊!”

木叶一根筷子敲下来:“乱说话!”

我捂住额头,忍不住想:那些人都觉得招魂游戏或者鬼故事能吸引到鬼,而且总能感觉凉飕飕的,说不定啊,鬼怪就站在这些人的身边呢,可是他们没有沟通阴阳的眼睛,根本看不见。何况,看见鬼又有什么好的?电影里面的厉鬼不也是难缠得很吗?搞不好还会吃人,毕竟死了人,也是维持鬼府平衡的一种方式吧。

而治理鬼府的阎王大人,总不能老帮现世的人出头,他可是站在妖怪的界限内啊。但身为鬼怪,却掌管着死去的世人,还真是奇怪的存在。

我舔去冰棍快要流下来的糖汁,好奇问:“那么,你们会附身吗?就好比现世的说法,死去的女主人由于丈夫疼爱小妾,从而自杀被猫鬼附身,然后伺机报复什么的,你听说过吗?”

猫咪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仰头嗅了嗅四周的气味,像是在回忆:“好像没有吧?还有这种故事吗?我和现世的同伴并没有多少联系,在现世的时候,倒是一直住在乡下的小院里,那院子……和这儿倒是有点像。”

我失落道:“真没有吗,哎!那你说说你在世为猫的时候,都有哪些趣事?”

“我记得不多,但能说的,我就说一点喵~”

我很是捧场,让木叶拿了袋瓜子过来,还要一杯冰牛奶。

木叶不肯,说我吃了冰棍不能再喝冰。

我埋怨道:“热,要烧了一样。”

他目光如炬:“要不然你抱着我?我身上比较凉。”

“……”

木叶的眼神居然不像是开玩笑,还隐约带着点期盼?

我很识相地沉默了,因为我知道这厮什么都做得出来。

于是,我只能隐晦表达对温度的不满:“唔,身为人就是有一点不好,能察觉到四季变化。”

猫咪道:“我们不行,我们对这些比较不敏感,唯一能辨别的是从四周的环境。”

木叶喝了口茶:“哦?环境?”

猫咪点头:“春天来了,霜会褪去,树上会长叶,鸟也会飞回来,老鼠都好逮了。可夏天来了,树叶会猫咪,而四周抢食的野猫会多起来,甚至会争地盘,母猫也比较少见,都是有男朋友了的。秋天来了的话,大家都会比较安份一点,田里吃的东西多了,玩玩闹闹总有些事做,鸟也好抓,不像是春天那样精明,都有点蠢笨。而冬天嘛,不讨喜的猫会被冻死在街头,等人扫走,家养的都还算好,屋子里有炉子有火,还有电,都暖和,年夜饭的时候还能吃到一顿好的。”

我问:“那你是被饿死的吗?”

猫咪沮丧道:“我记不清了。”

我伸手想要抚摸它毛绒绒的头顶,结果被木叶一根筷子敲回来,我哀嚎着缩回手,无可奈何。

木叶怕是,觉得猫鬼也脏兮兮的吧?还是有了私心,就是不肯让我碰一只单身的公猫呢?

唔,护主的木叶大犬与柔弱的猫咪小鬼,感觉有点好玩!

我用眼神抚慰它的疮伤:“那你都记得些什么?”

“我记得个小人儿!”

我问:“是现世的人呢,还是小猫?”

“是个竖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比你还小,穿了一身红袄子,就是,就是现世的人所说的羽绒服!我记得是她把我带回院子里的。”

我津津有味听着,时不时剥一颗瓜子塞嘴里。

猫咪忽然道:“哦,对了,说到趣事,我倒是记得我们猫从小生下来就和狐狸不对头,算是世人所说的宿敌吧?凡是在田里山上遇到狐狸,一定会干一架,不拼出个你死我活不罢休。倒是我有一次上山,遇到过一只狐狸,我戒备着想要冲上去,结果那狐狸扬手招了白雾,变成一个男人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不是人类的对手,只能逃之夭夭了。倒是变成鬼了以后,才知道那是狐妖。”

我沉吟一声:“我倒是知道猫咪有假寐的情况,就是猫一整天都在地上趴着,可却没有真睡着,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过来,不过那样闭目养神又有什么用呢?啊,说起来,木叶你也有这种情况啊!”

木叶无奈道:“我那是真累。”

“哦。”

我又满怀期盼地望向猫咪:“那么说说那个小女孩的事情吧?”

它挠挠头,伸出舌头舔舐爪背上的软毛,像是在清洁:“那个小女孩说话,我听不大懂,但是能猜到意思。她很奇怪,会常常到巷子里找我玩,自言自语,又或者自己翻花绳玩,还有时候问我要不要玩,等我考虑好把爪子搭上去的时候,她又迅速缩回手了。不过那时候作为野猫,我得去觅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何况,她还是人,是不善的东西。”

“没准她是觉得你好看,就比如我觉得你很好看一样……”

我按捺不住伸出手又想摸它,结果木叶眼疾手快,迅速往我手背上敲了一下。

嗷嗷嗷呜,好痛!我捂住手,欲哭无泪。

猫咪并没有被我这一小插曲影响讲故事的情绪,它继续道:“直到有一天,我被她领回家,成了一只家猫。不用在外面挨饿受冻,这让我很满足,而我的任务则是充当女孩的玩伴。”

“最后呢?”

“最后?不知道,我就记得一间空荡荡的屋子,一个红色的鞠球,还有几朵细小的桂花,然后,然后我死了。”

我感概道:“真可怜,你大概是忘记了那段回忆才不能投胎吧?”

木叶插了一句:“还记得什么?”

猫咪道:“可能找到那个球,我就会想起来了吧?”

我问:“可球在哪?”

“我不知道。”

问了也是白问啊,我觉得既然是和死因有关,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就这么忘却不也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