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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日常(43)+番外

他将手里的提灯摆在地面上,映出那么一点孱弱的黄光。

我就着冰凉的石头坐下,好在披着外袍,并不觉得冷。

木叶伸手一折,那竹子就被他拦腰掰断。他又用尖锐的石头将其割开,放入清澈的溪水里面冲洗,而后掏出怀里小囊袋的事物。

清洗竹棍内的空腔,将那些细碎的木屑都挖干净,再洗米,碾碎干梅子,一切有条不紊。

我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木叶抹了把额头上豆大的汗液:“在尝试做竹筒饭。”

我好奇道:“竹筒饭,怎么做,好吃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燃起火堆,将塞入梅子米饭的竹筒丢尽火堆里,顿时火苗暗淡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柴火和竹子打得不可开交一般。

我满心期待道:“难道这就是木叶大人所想到的第一道命题?”

“正是,月落竹间影,可不就是白莹莹的月光陷入竹中吗,难道不是白米饭加竹子吗?”

我道:“这样一说,也好像在理呢。”

木叶很细心地带了一个小碟子过来,待得竹筒饭熟了,便用筷子将饭捣出来,倒到碟子里给我品尝。

米饭虽然没有放入什么佐料,仅仅是梅子的甘甜以及竹子的清香就胜过无数山珍海味。

这一顿,我吃得非常开心且满足,顺便觉得,木叶大人的确非常能干!

我吃饱喝足,还打了一个声音不大的饱嗝。

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木叶:“你这样特意跑到外面来做竹筒饭,难不成是怕狐狸偷师?”

木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耳根绯红,却矢口否认:“我怎么会怕呢……”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木叶这样小心眼的性格倒是是怎么练就的。

☆、第34章 【美食大赛-3】

等到早上了,木叶敲门将我唤醒。

他寻了一套狐毛红披风给我搭上肩膀,确认这样出门不会受了风寒才安稳拉着我朝深山里去。

柔软的白狐狸毛带着一点类似膻味的闷臭,好在不是很浓郁,并不会让我反感,还有些皮草的厚重感。据说这是很久以前,木叶上山打猎获得的,由于毛色发亮,密散适中,他就留在仓库里作为收藏品。

倒是小狐狸看到同伴的尸体,眼睛都直了,半晌张了嘴,一个字都吐露不出来,只能痛心疾首道:“你这个挨千刀的木叶!”

不过再怎样,他都不会把罪过归到我的头上,这点甚好,至少我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本来打算和狐狸分道扬镳,另辟条路去妖市,免得众妖以为我们私底下有不同寻常的勾当。但是我忘了他有分身术,一路上就以和我捉迷藏为乐。

“阿渡,我在这里哦!”狐狸不知道从哪块石头后冒出来。

我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哈哈,现在在天上了。”他果然又化作一只鸟一样浮在树枝之间“还有这里这里!”

我总算能理解到神烦的含义了,有无名火告诉我:神烦的意思呢,是现世里流传的说法,就是那种烦躁指数好比天神的惩罚一样,无法消除,这就是神级别的烦躁了。好比有人想熄灭无名火本来就不旺盛的火苗一般,这也是神烦。

于是木叶面色黑了下来,一把抓住神烦的狐狸的尾巴,让它无法化形,然后狠狠揍了一顿。

常言道:大蛇打七寸,狐妖抓尾巴。

尾巴对于许多妖怪来讲,尾巴都是必死的命门呢。

吃到苦头的狐狸总算安静下来,嘴里叼着根枯草跟在我们身后。

我问道:“这次妖市又搬到什么地方了?”

木叶回答:“并没有搬家的说法,妖市的地方一直没有变化,只是对现世的人做了很多障眼法,所以看起来好像四处漂浮一样。”

我恍然大悟:“那现在的障眼法又做了多少?该怎么进去呢?”

木叶眯起眼睛,忽的竖起食指示意我噤声。

我忍不住问:“怎么了?”

木叶侧头,深深看了我一眼,专注的目光让我有些发怵。

而狐狸则一反常态,欢喜道:“是阿狐要回来了吗?”

我隐约有些不安,轻声问:“阿狐?是上次那个人吗?”

“啧。”木叶抿唇,脸色有些不好看。

风像是得势一般,迎面袭来,稍微脆弱的杂草都能被拦腰吹断。

我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森林,好似能听到野兽稀疏的骚动,是风雨欲来吗?

我胸腔里忽然有一点暖意,不知为何,心跳也骤然加速,仿佛兴奋,抑或是,害怕?

总觉得要想到什么了,可这样缠绵不去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握紧木叶的手,低声道:“我怕。”

木叶反手抚了抚我的发梢,有意无意用指腹盖住我的双眸,温柔安慰道:“不怕。”

由远及近,散发着腐烂的果实一般的甜腥味,又像是带着些微刺鼻的酸味。

狐狸带着一丝迷恋的眼神,他看着我,目不转睛,近乎痴迷道:“我的阿狐,是要回来了吗?”

木叶将我拦入衣袍内,神情淡然,似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也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

他斜睥一眼狐狸,厌恶道:“杂碎。”

我闭上双眼,只敢紧紧依附着木叶。

这样僵持了三四分钟,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直到身后有人唤道:“阎王大人恭请阿渡,木叶,以及狐狸大人入场。”

待得我们转身,方才那点骚动就荡然无存,好似一切只是虚幻的错觉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看来对方还并不想声张吧?

即使哪种情况,都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不安。

好似分水岭一般,那阵腥风背后是难以预测的暗潮汹涌,而妖市入口却又象征着温馨日常,犹如现世生活。

我被木叶牵着入了那道散发着光彩的缝隙之中,又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疾风劲草之后,好似站着一个人,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托阎王大人的福,此次光是评委就来了五十一人,简直可以搞联谊舞会了。拥挤的人群将赛场围上了好几圈,还得保镖护航才堪堪能挤入人。

等木叶寻到自己的位置,刚围好围裙准备动工之时,一把菜刀就直直飞钉在他的砧板之上,正好削下木叶那几根黑漆漆的侧发。

我循着飞刀的方向望去,正是那日被欺负的狗崽子,它正面无表情洗鱼,好似和它全无关系。

谁承想,木叶扬手将刀柄握在手中,朝左边顺势一摔,那刀就顺着劲道,直勾勾插在狗崽子脑壳上。

一时间,血流成河。

不过好在,妖怪并没有命门,所以不会闹出狗命。

木叶风轻云淡道:“咦,我的刀为何在你头上了?啧,罐头抢了也就罢了,连我的刀都喜欢放头上把玩吗?”

狗崽子闻言,又吐出一口狗血。

于是悲惨的狗崽子,成了第一个在赛中受伤被请下场的选手。

“阿渡大人,前些日子忘了说,您这届也被阎王大人邀为评委呢!”山猫毕恭毕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