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愿意为莲心流泪……
真好……
秋风起,落叶漫天飘舞,二人相拥身形,映着风亭枫叶,美不胜收——
才怪!
莲池对面,围观六人,神色各异。
孟三石瞠目结舌,文京墨脸皮抽动,流曦额角乱跳。
舒珞死攥扇柄,尸天清面色铁青。
炽陌扫望一圈,挑眉:“啧,好酸呐——”
*
清早一睁眼,郝瑟就觉得有些不对。
桌面椅子窗棂都闪闪发亮,屋内还飘着沁人心扉的香气。
“啥子味道——”郝瑟抓起衣服往身上套,这才发现,原来那香气来源就是自己的衣衫。
什么鬼,难道自己进化出了身怀异香的功能?
郝瑟美滋滋畅想。
“小郝,可起身了?”门外宛莲心敲门。
“起了、起了!”郝瑟忙跳下床。
宛莲心端着脸盆梳洗物件推门而入,朝着郝瑟嫣然一笑:“昨夜睡得如何?”
郝瑟有点傻眼:“还、还行——”
“我清早将小郝的衣衫熨了一遍,去了潮气,熏了香,穿上可还舒坦?”宛莲心放下脸盆,转身从衣架上取下郝瑟外衫,服侍郝瑟穿上。
“挺、挺好的——”郝瑟呆呆点头。
宛莲心含笑递给郝瑟一个杯子:“漱口。”
“哦哦。”郝瑟乖乖漱口,宛莲心又送上小坛,待郝瑟吐完水,又递给郝瑟手巾,“洗把脸。”
迷迷糊糊擦完脸,郝瑟又被宛莲心压着坐在桌前。
“今日给小郝束什么发髻好呢?”宛莲心捏着梳子,摸着郝瑟头顶翘起的呆毛,思索道。
“随、随便……”郝瑟舌头发硬,“和平常一样就行。”
“小郝这般玉树临风,自然束什么发髻都好看。”宛莲心干净利落给郝瑟梳好发髻,插上榴石簪,“如何?”
“挺好挺好。”
郝瑟看着铜镜中模糊一片的面孔,第一次庆幸不用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懵逼的表情。
“阿瑟,早饭——”
尸天清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看见给郝瑟束发的宛莲心,整个人僵住。
“尸公子,早。”宛莲心向尸天清一福身。
“早……”尸天清道,目光却是望向郝瑟。
郝瑟噌一下跳起身,夺门而出:“好饿啊,吃早饭!”
留尸天清和宛莲心面面相觑半晌,同时撇开目光,一个收拾东西,一个迅速离开。
*
饭桌上,安静诡异。
流曦捧着饭碗,文京墨端着茶杯,炽陌咬着筷子,孟三石半张着嘴,定定看着对面四人。
尸天清刚夹起一个包子要递给郝瑟,横里突然插/来一双筷子,夹起一个包子送到了郝瑟碗里。
“小郝,吃包子。”宛莲心站在郝瑟身后,巧笑嫣然。
“多谢、多谢。”郝瑟一脸受宠若惊。
尸天清薄唇紧抿,慢慢将筷子收了回来。
舒珞正欲帮郝瑟盛粥,可手还没碰到碗边,一双玉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碗,迅速给郝瑟盛满粥,颔首轻笑:
“小郝,喝粥,暖胃。”
“咳,好好好——”郝瑟干笑。
舒珞收手,脸上的笑意消去了三分。
“那个,莲心姑娘,你也坐下吃吧。”郝瑟企图化解尴尬。
“不急,我稍后再吃,尸公子,舒公子,喝茶。”宛莲心为尸天清和舒珞斟满茶水。
“不必。”尸天清硬邦邦道。
“不劳莲心姑娘。”舒珞笑得疏远而有礼。
郝瑟默默捧起饭碗,遮住了自己的脸。
“喂喂,你们觉不觉得对面火药味十足啊?”孟三石一脸心惊肉跳。
“何止,根本就是白刃相接,枪林弹雨。”流曦吞口水。
“血雨腥风。”文京墨摇头。
“惨不忍睹。”炽陌啧啧有声。
那边,战斗还在持续。
“小郝,喝点水,别噎着。”
“小郝,这是我今早新买的果子。”
“小郝,这块果子最甜,张嘴——啊——”
“砰!”
“啪!”
尸天清拍案而起,舒珞豁然合扇,双双冷瞪宛莲心。
孟三石吓得一个哆嗦,流曦捧着碗僵住,文京墨默默扶额,炽陌吃得满面红光。
“二位公子,你们这是——”宛莲心瞪大双眼。
尸天清、舒珞眼皮跳了几下,同时看向郝瑟。
“咳咳——”郝瑟放下饭碗,从座位上溜下,干笑:“那个——我吃饱了,出去溜溜弯,你们慢慢吃、慢慢吃啊,哈哈哈……”
说着,足尖一踏,整个人宛若一只蚱蜢,落荒而逃。
留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小郝真是急性子。”宛莲心摇头,宠溺一笑,福身施礼,“莲心先行告退。”
言罢,翩然离去。
尸天清、舒珞沉默良久,拂袖而去。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炽陌揣了两个包子,晃悠离开。
孟三石抹了一把冷汗,朝着文京墨一抱拳:“那个文公子啊,孟某突然想起前几日九青山来信说派中有要事,我就先撤了啊!”
说完,就冲回厢房背着包袱一溜烟奔出了客栈。
流曦捧着粥,默默看向旁边的文京墨。
文京墨眯眼:“家宅不宁啊……”
*
“唉,都是太帅惹得祸啊——”
承受巨大心里压力的郝瑟在大街上溜溜达达转了好几圈,只觉自己腿酸口干,身心俱疲,四下一瞄,正好看见旁边有一间茶舍,便走了进去。
此刻时辰尚早,茶舍刚开,几乎没什么客人,唯有在窗边,坐有一人,垂头自斟自饮。
郝瑟定眼一看,居然还是个熟人,竟是那个画小黄本的鬼大师,王梁。
“哎呦,这不是王兄嘛,真是巧啊!”郝瑟一屁股坐到了王梁对面。
“原来是郝大侠——”王梁面色灰败朝郝瑟一抱拳。
“王兄这是有心事?”郝瑟端茶问道。
王梁叹气点头。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咳,我是说,让在下帮王兄参详参详。”郝瑟乐呵呵道。
王梁抬眼:“郝兄,今日已经十月十六。”
“所以?”
“王某上次出书,乃是七月初。”
“然后?”
“王某和万香斋定下的规矩,是一月出一本落芳集……”
“所以,你拖稿了三个月!”郝瑟一拍桌子,“王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挖坑不填天打雷劈啊!”
“王某也不想啊——”王梁哭丧着脸,“只是……王某,画不出来了啊——”
“哈?”
“脑中空白一片,一笔也画不出来。”
“这个——”郝瑟摸着下巴,“王兄,你这是遇到创作瓶颈了啊。”
“瓶颈?”王梁点头,“这词倒是贴切,王某如今只觉脑中如有栓塞,思绪不通,眼前漆黑,毫无头绪。”
“是不是王兄最近没验尸,所以没了灵感?”
王梁摇头。
“万象斋给的银子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