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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月风华录(314)

“诶?诶诶!!”郝瑟猛然扭头,狠瞪文京墨。

【文狐狸,你搞啥子鬼?!老子何时成了老大了?!】

文京墨笑得和蔼可亲。

【锦衣卫的倒灶破事,小生不想搅合进去,你赶紧想个借口给推了!】

【卧槽,文狐狸你怎么不自己推?】

【因为前日小生半夜被尸兄拉着去秦淮河抓一个翘家逛花街的家伙,一宿没睡好,今日还未缓过来!】

【……算你狠!】

两人目光激烈交战中,舒珞憋笑,尸天清摇头,流曦一脸蒙圈。

“咳,那个庐总旗啊,此事其实并不难,你只要去望舒阁为莲心姑娘赎身,然后求娶便是。”郝瑟笑道,“不必来求我们。”

“郝大侠有所不知,莲心的赎金太高了,庐某根本付不起啊!”庐笙一脸懊恼道。

“哦,有多高?”郝瑟来了兴趣。

“一万两银子!”

“卧槽!”郝瑟顿时就震惊了。

仙人板板,这宛莲心简直就是一尊金铸的花魁啊!

“咳咳,所以,那个……庐总旗,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们先帮你赚钱,再帮莲心姑娘赎身?”郝瑟换了个思路。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庐笙突然激动起来,“莲心日日深陷火坑之中,时时刻刻都备受煎熬,我怎么能忍心?!我一想到,莲心被那些猥琐之徒……我、我一天都忍不了!”

“哈?”郝瑟挑眉,“那你打算委托我们作甚?难道是把莲心姑娘强抢给你做老婆不成?!”

“自然不是!”庐笙头颈高扬,“我是希望你们帮我和莲心私奔!”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愕然。

“私奔?!”郝瑟脸皮抽搐。

“对,庐某早就打算好了!”庐笙两眼放光,振振有词,“庐某先在锦衣卫告假一年,私奔后就带着莲心远走他乡,待过个一年半载,此事淡了,再回来继续任职,那时,莲心肯定已经怀了庐某的孩子,心也就定了,庐某再寻个机会将莲心送回老家,侍奉庐某的父母,好好过日子。”

郝瑟整张脸开始扭曲,尸天清、舒珞、流曦脸色开始变得阴沉。

文京墨却是笑意更胜:“庐总旗,你可知‘娶为妻、奔为妾’?”

“庐某自然知道!”庐笙点头,“可是我一开始就是打算娶莲心为妾啊!”

尸天清、舒珞、文京墨、流曦四人同时愣住。

郝瑟三白眼微微眯起:“为、妾?”

“自然!”庐笙道,“莲心虽然美貌倾城,但毕竟出身青楼,我庐某在锦衣卫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总旗,自然不能立一个青楼女子为妻,自是只能娶她为妾,以后定还要寻一位家世清白的女子做正妻的!”

“呵呵……”文京墨笑出声。

流曦恶狠狠瞪着庐笙,尸天清眸冷沉凝,舒珞脸上的笑意消失。

郝瑟嘴角一歪,勾起邪气笑意:“到时,庐总旗就有贤妻美妾左拥右抱,可谓是人生赢家啊!”

“承蒙郝大侠吉言!”庐笙连连作揖。

郝瑟笑意更胜:“只是郝某还有个问题。”

“郝大侠请问。”

“这私奔一事,莲心姑娘可愿意?”

“她为何不愿?!”庐笙圆瞪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莲心今年已经年逾十八,接客已经两年有余,在这青楼花街,顶多再过三年,便会年老色衰,风光不再,庐某身为锦衣卫总旗,愿意娶她做妾,乃是莲她天大的福分造化,她为何不肯?!”

四周一片宁静。

“庐总旗,你可曾想过,莲心姑娘并非正式赎身为良家子,以后就算回到南京城,为防被人认出抓回,也定无法再踏出门半步,岂不是就如囚犯一般?!”文京墨双眼长眯,沉声道。

“这也是正常!”庐笙定声道,“莲心嫁与我,自然要遵守妇道,不可再踏出院门半步,否则,以莲心的姿色,我怎能放心?!”

“你不如去抢一头母猪养在家里算了!”流曦咬牙。

“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庐笙皱眉,“庐某爱莲心入骨,一心一意想要与她举案齐眉,携手白头,情真意切来求你们帮忙,你们怎可如此奚落与我?!”

尸天清等四人眸光一冷,正要起身,不料有一人却是更快。

“好!说的好!”郝瑟满满笑意起身,热烈鼓掌,“好一个爱意入骨,情真意切!”

“还是郝大侠懂我!”庐笙朝郝瑟一抱拳,“还望郝大侠助庐某一偿宿愿!”

郝瑟笑意灿烂,三白眼笑得精光四射,慢慢抬起右手,打了一声响指。

“啪!”

三道黑色寒光猝然迸出,以惊电之势射入庐笙的胸口。

庐笙就保持着瞠目结舌的表情,直直倒在了地上。

郝瑟撩袍蹲在庐笙身侧,冷眼寒瞪,竖起扳指,将一根蜂针慢慢压入庐笙的胸口肌肉,一字一顿:“私奔?待有了孩子,心就定了?庐总旗,你这哪里是私奔,分明是强抢□□拐卖人口吧。”

庐笙面色泛青。

“娶为妾?再娶正妻?”扳指慢慢压入第二根黑针,“原来庐总旗爱一个人入骨,不过就是赏她做一个妾啊。”

庐笙双唇乱颤,却半音难出。

“与你私奔是天大的福气造化?”第三根蜂针慢慢刺入,“庐总旗,你哪里来的这种狗屁自信?”

庐笙浑身开始发抖,嘴角溢出血丝。

郝瑟骤然挥出一拳,重重锤在了那三根蜂针刺入之处。

庐笙喷出一口血,脸皮扭曲变形。

郝瑟眉峰竖如剑锋,双目灼怒烈火,一字一顿迸出冷音:“滚!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说罢,手臂开展一甩,黑色扳指在庐笙胸口拂过,三根蜂针猝然收回。

庐笙狂喷一口鲜血,翻滚起身,惊恐万状,连滚带爬冲出了客栈。

一堂死寂。

尸天清、舒珞、文京墨、流曦四人,面色惊疑不定,齐刷刷望着那一剪散出滚滚怒气的背影,无人敢出一声。

突然,尸天清骤提宝剑,转身就要冲出。

“尸兄!”舒珞和文京墨同时拉住了尸天清。

“微霜兄,此人适才不过是口出妄言,罪不至死。”舒珞道,只是口气却是冷的惊人。

“杀了锦衣卫,会惹一堆麻烦。”文京墨最是冷静,看着郝瑟的背影,不禁皱眉,“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郝兄你又何必如此动怒?”

“我只是——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事……”郝瑟站在窗前,轻轻阖眼,长长叹气,“千年流逝,沧海桑田,可人心之桎梏,却从未退去。”

日光绘影,紫衣翩飞,郝瑟面容之上的愤悯之色,犹如俯瞰众生的天人,高深莫测,再无人可以触及。

尸天清面色骤然发白,舒珞无由来一阵心慌,文京墨瞪眼,流曦失声。

金光之中,郝瑟双手背负,仰首轻叹:“可惜啊可惜,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岂是蝼蚁之力能抗衡?鼠目寸光之辈,瓮天蠡海之徒,终究只能被历史遗弃,变为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