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来来,我们躺著聊。」拉开被子。
手被叶嘉握住,「你每次说谎都会不自觉地抿著嘴。」
叶哗看著叶嘉,坦白道:「其实也没有什麽,我只是觉得不和你说也无所谓。」
叶嘉的眉心挤成一团,「是什麽?」
既然叶嘉已经怀疑,那麽再瞒下去也是枉然,「青弈受了伤。」
叶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眉宇渐渐下沈,脑海中开始回想蛇窟中的情景,心口越来越冷,再开口,声音也开始发颤,「我去看看。」
「哥……」
没给叶哗说话的机会,叶嘉已经箭一般冲了出去。
叶哗定定的看著门,一拳砸在床上。
叶嘉不知道青弈在哪里,但他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栖。
抓住叶嘉敲门的手,栖在敲门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将它终结,「林凛刚睡著,我们到外面说。」
「青弈呢?」他首先去了药师磬音那里,但不仅没看见青弈,连药师都不见影子。
栖不咸不淡的靠在栅栏边,「如果你要道谢,那麽不用了,我想他不需要。」
冷眼看著叶嘉握起的拳头,栖继续讽刺道:「青弈的眼光太差了。」
「关你屁事!」叶嘉粗声粗气的道:「他在哪里?」
「你听不懂吗?我不愿意你去见他。」
「你凭什麽?」
「凭其它人不会告诉你。」
「……」
叶嘉的胸膛起起伏伏,僵持了一会儿後,叶嘉示弱道:「拜托……」
栖漠然的看著他,不动如山。
叶嘉咬著下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栖却变了脸色,一双手搭上叶嘉的肩,接著,耳边响起了青弈熟悉的声音,「精神好多了?」
叶嘉身形一僵,脸上意外中掺杂著惊喜,他转过身後退一步,打量青弈,「你没事?」
青弈溢出一抹浅笑,「你担心了?」
叶嘉马上像被戳中痛脚一般跳了起来,「鬼才担心你。」
说完,他看了眼青弈,见他一副戏谑又漫不经心的笑容,自己也尴尬起来。
几个小时前的动心,在此刻又有些模糊。
栖从叶嘉的身後绕过,走到青弈旁边,「一刻不见他也没人会吃了他,有必要吗?」
青弈斜起眼眸,但笑不语。
栖从鼻子里挤出哼声,「跟我来,我们还有事找你呢?」然後又对叶嘉说,「见也见到了,我们还有事说。」
言下之意是要叶嘉回避,叶嘉撇了下嘴,看青弈没有出声,仰著下巴走了……
等看不见他的人影,青弈才向栖说了声,「谢谢。」
「你不要命了。」抓起他的胳膊,撩起袖子到肩部,只见原本消退到手背的浅浅黑色又怵目惊心。
「身上?」栖瞪著眼。
青弈点头,「很快就会蔓延到脸上。」
压制洛迦一族的特殊物质──芥,原本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可救叶嘉的过程中,为了保护叶嘉,蛇类所有的攻击都被青弈揽在了身上,这原本没有什麽,但谁也料不到蛇毒进入体内後会激化残余的芥,能力的迅速减退又让身体丧失了抵抗蛇毒的力量,如此恶性循环……
一将叶嘉带回部落,青弈就昏睡了过去,磬音和几名族人当下带著他去了飞船,谁知道青弈居然敢就这麽跑了回来。
栖说:「马上回船上。」飞船是一艘被打劫的医用船,设备精良。
青弈的眼神开始移动。
栖忍不住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现在都什麽时候了,见他没事,你也该安心治疗了,他若问起,我会好好答复的。」
青弈闭上眼,「他即便会问,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叶嘉回了屋里,发现叶哗已经离开,想来是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趴在桌子上,难得的有心事,想找人谈一下,叶哗和林凛都在睡觉,不好打扰。
脚尖踢著对面的椅子,想著也好,真有人听,他也说不出口。
一个小脑袋从门口探进来,青小佳小声的说:「可以进来了吗?叶哗叔叔说不能打扰你……」
叶嘉刚一应声,青小佳就扑了上来,差点没把叶嘉撞下椅子。头埋在叶嘉的胸口,青小佳用软绵绵的童音说:「你不在的时候,青弈爹爹也不在,我好怕你们都不回来了。」
「……」叶嘉被他碰的地方暖暖的,那份温暖蔓延开。这个小家夥,在地洞里,以为不能再见之後,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还有青弈……
「真好,希望青弈爹爹也早点醒来,我要和他学打猎……」青小佳噘著嘴。
「他就在外面……」
「才没有,昨天他睡著被带走了,刚才我看见讨厌鬼林轩的爹爹抱著睡著的爹爹又走了……」
叶嘉抚摸青小佳脑袋的手停住,狐疑的低头,抬起他的脸,「你把看见的和我说清楚……」
林凛正抱著被子睡得正沈,却被叶嘉硬是摇醒,还没睁眼,就听著叶嘉粗声呼喊,「发生什麽事情了!你和我说说……」
抓了几下头发,林凛坐起来,这才知道,叶哗居然将青弈受伤的事情掩盖下去了。
林凛不说话,叶嘉不依不挠的继续发出疑问,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慌张,额头隐约有著汗珠……
罢了,叶嘉若是无情,叶哗的隐瞒无关紧要,可现在叶嘉这著急的样子分明不是单纯的救命之恩这麽简单。
「具体有什麽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带著他去了飞船。」
「我马上去。」
「你知道地方吗?」
林凛摇摇头,无奈的道:「你还是老样子,我去过,你跟著我吧。」
等穿好衣服鞋子,两人当即出发,因为飞船距离这里不近,所以他们要先去部落後面的山坡开小型飞舰,然後乘坐飞舰去飞船所在地。飞船体型庞大,占地甚广,停靠在一片开阔地上。
林凛坐在操作台上,叶嘉则心神不宁的待在一边,坐也坐不住,在船舱里来回走动。
青弈躺在床上,磬音围著他忙碌不停,栖靠著床而立,静静的看著他们,过了片刻,栖开口:「磬音,情况如何?」
长长的发为了方便而挽起,露出近乎透明的脸庞,他的肤色比其它人都要苍白,带著淡淡的病态,只是并不难看,反而显得唇色红豔,妖异非常。
听到栖问话,他眼眸一凝,「难说……」
「难说也应有个说法。」
磬音看了眼保持缄默躺著的青弈,又看著栖,「正主都没发话,你这是……」
「我只是觉得不值!」栖道。
磬音哑然失笑,「人类有句话怎麽说的,似乎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觉得很值呢!」
青弈半睁起眼,尝试著活动身体,却发现手臂竟无法自由动弹,仅仅是曲起手指就用尽他集中的所有气力,於是他开口问道:「有多糟?」
磬音先是不语,後来缓缓说道:「也许会进入休眠,等待机体慢慢修复。」这样身体才能全力对抗毒素,就像之前他为了生存,在山中地底积蓄力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