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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意(67)+番外

徐为转过头,面色之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强作镇定道:“秦大人?你如何在此?”

我冲他抱拳一笑,抬眼朝那商队望了望,只见为首那人已然率先打马而来,便侧过身子在徐为掌中慢慢写道:“不巧撞见大人在此做买卖,可否让在下一同观摩一番?”

徐为抬头望了望打马过来的商队,面色有些不自然,只轻轻咳了一声道:“秦大人,此处天暗,多有不便,不若先回府中如何?”

我见他这番遮掩之态,心知这瓷器多半是假借买卖之名,实则却是行贿而已。若非如此,又怎能如此轻易地进了这城门,还是劳这太守大人亲自迎接?

“大人言之有理,”我故作沉吟,听闻身后一声马嘶,转过身去望一眼为首那人,却是回身继续写道,“不过这瓷器如美人,月下观赏,应是别有一番风致罢。不知可否有幸先一睹为快?”我刻意放慢了指尖书写的速度,写毕之后不待徐为作答,已经转身几步行至那人身后的一辆推车前。顿了顿,身伸手去掀其上盖着的草席。

然而为首那人却立刻翻身下马,拦在车前,一手按住草席,一手则扶住了腰间一物。钟胜也立即闪身向前,立在我二人当中,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时间剑拔弩张,双发各不做言语。那人见状,目光朝徐为处望了一眼,对我道:“阁下想必是徐大人的客人罢。此处多有不便,还是回府再看罢。”

徐为大抵也未曾料到那人会如此阻拦,愣了一刻便也附和道:“车队停在此处阻碍百姓行路,确是不便。大人不如先随我们一道回府罢。”

我自知此刻若起冲突,以我和钟胜目前之力,只怕难以阻住对方去路,便缓和了几分面色,松开了握住草席边沿的手,站起身子,示意那人伸出手来。对方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做。我微笑着在他手心缓缓写道:“只怕这瓷器定然是价值连.城,否则阁下也不至于如此挺身相互罢。”说罢转身欲走。

“阁下请慢!”身后却响起那人的声音。我回过身,便见他掀开了那草席,冲我道,“大人若有质疑,不妨一看。”

我轻声一笑,再度走回车边。之间车中并排摆着几个造型各异,大小花色均不相等的青瓷,月色之下,确是泛出别样的色泽。微微俯下身,余光瞥见那人的手一按放在腰间,反是作势仔细端详了一番。直到那人按捺不住了,问可否继续前行了,才缓缓站起身子,负手立在一旁让出道来。

“秦大人请。”兴许不愿闹大了动静,徐为此刻也急忙插话道,示意我先进城来。

我微微颔首,在原地立了片刻,整个人却忽然一紧。立刻转过头朝北面看去,夜幕深沉,四周苍山如黛,看似一派宁静。但耳边隐隐响起的声音,虽不明显,却已教我不由自主地挑起了嘴角。

忽然退后一步,一把抽出钟胜腰间的剑,又几步朝前略去,挥剑直指为首那人。

“大人,这是作何道理?”那人立刻沉下脸来,望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的徐为,一字一句道。

我冷笑一声,开口道:“不过觉得阁下看来十分面熟罢了。”

话音刚落,便见赶至一旁的钟胜露出一脸惊诧之色。而身后的徐为更是颤声道:“秦大人……如何能开口说话了?”

我并未理会,依旧同面前这人对峙着。半晌之后笑道:“司马洛帐下黄松黄将军,在下自知应是不会记错。只可惜将军此刻不在宋州作战,倒如何隐姓埋名在此改行做起了瓷器商人?”

黄松面色一滞,冷声笑道:“在下不知阁下在说什么,只自知并不认识如阁下这般装聋作哑,且靠面具掩人耳目之人!”

我闻言面不改色,只是微微把目光朝北面投去。黄松似是也有所觉察,回转身子,之间夜幕之中一彪人马绝尘而来,自远而来的马蹄声亦是逐渐清晰可闻。

见宇文师的先头部队已到,我自知无需再拖延下去,立刻腾身而起,落在车边,隔着草席便举剑狠狠刺了下去。

车中的瓷器应声破裂,瓶中硫磺顷刻间溢出,落满了推车四周。

我退至一旁,反是朝已经惊呆在原处的徐为笑道:“原来大人对着火药也别有兴趣?”话音刚落,便感到一人已逼至身前,急忙后退一步,抬手横在面前,挡下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只是他力道之大,已将我原本有伤未愈的右臂一时间震得麻木。

好在钟胜立即赶到,拦在我身前,才有时间稍作缓和。

黄松紧握着方才一直藏在腰间的短刀,见钟胜赶来,便冷笑着退出几步,朝身后推车之人一挥手。后者立即放下推车,纷纷自腰间抽出短刀,围了过来。观其身手,可知个个俱是高手。

“先入城!”黄松对身后众人吼道,目光却是牢牢地盯在我身上。

我同他对视着,微微侧过头去对钟胜道:“这黄松我来应付,你速去协助徐大人关上城门,切勿让周兵进城!”

“是!”钟胜顿了顿,果断到,很快闪身离开。那黄松本想追击,却被我截住去路。

我用余光瞥见宇文师的先头部队已疾驰过来,同方才冲向城门的南周高手杀做一团。一时间刀剑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黄将军,你的对手是我。”微笑着握紧了手中的剑,对面前之人道。

黄松盯住我片刻,忽然道:“你姓秦?”

“不错,在下秦远。”我笑道,“不知听到此名,黄将军可曾想起什么?”

“秦远!”黄松猛一敛眉,“便是那刺伤皇上而不知所踪的秦远?”

我握住剑柄的手稍稍一紧,却很快笑道:“如此说来,那便是我了。”

“皇上如此礼贤下士,你却恩将仇报,投靠后殷,”黄松横刀冲了过来,怒道,“看我今日便替皇上手刃了你!”

“我本就是后殷之人,岂有‘投靠后殷’之说?”我自知此刻不是他对手,侧身闪避开来,依是从容笑道,“莫非你家皇上已下令要将我就地诛杀,还是说这不过是将军之意罢了?只是,若你家皇上仍有心留我一命,将军如此自做主张,便不怕他怪罪下来?”

话音刚落,瞅准黄松心神犹豫的那一瞬间,自己却已主动攻了上去,挥剑刺向他右肩。黄松猛然回过神来,挥刀挡开,然而仍旧被我剑锋划破了肩头一片血肉。

我趁机绕至他身后,趁着夜色微微松了松握住剑柄的五指,借以缓和方才刀剑相碰时肩头的刺痛感。心下却知那伤口似是已有些撕裂开来。

而此时不远处北门外,正处于一片鏖战之中,双方人数相当,身手相近,依旧未分高下。我眼见钟胜正护着徐为同四周南周高手杀作一片,但二人已被逼至一旁,观之是无法关闭城门了。门中寥寥几名守将也早已倒在门边,若要召集城中人马,只怕一时也来不及。眼见南周高手不断地往城内冲,虽被殷军拦下,但心知如此下去却不免有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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