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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时·镜(25)+番外

原本不想让小怀知道,可是这次波泪潮似乎来得太汹涌了,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有停的打算,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吧?

小怀发现后还是温柔地安慰我,像我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不想被小怀看到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蠢样子,小心地捧起小怀的脸,我吻了上去。

旁若无人地吻了很久,老实说,要不是突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女幽灵在虎视眈眈地偷看,我甚至还想吻吻小怀的身体,要知道,我已经不止一次在脑海中想象这样的场景了,但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柔叫来了那个单恋小怀的少年,原来他叫“彻”,最让我惊讶的是,小怀居然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前世的记忆这么虚幻的玩意儿光靠想就能想起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难道与刚才的变故有关吗……?

第二十四节

24.回忆一

我是一条蛇,一条在蛇族种群中从未出现过的银蛇,一条不受同类欢迎的蛇,没有一条蛇愿意与我这条异类居住在同一个洞穴中,或者说它们甚至根本不认为我是它们的同类。

当我还是一条筷子般粗细的小蛇时,我就深刻知晓了弱肉强食的道理,弱者只能为自然界所淘汰,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而我的天敌,除了一些喜欢以蛇类为食的猛禽外,鼬、刺猬、另外还有以蛇类为食的眼镜王蛇,甚至连大型的蟾蜍、牛蛙也能把我这种小蛇吞入腹中,不过这些也是为了生存,弱肉强食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但在它们之上,最令蛇类恐惧的,莫过于人类,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工具与方法可以捕捉到我们,然后用更残忍、更多样的手段把我们杀死。人类会把蛇的身体各部分取出来各尽其用,会把毒蛇扔在酒里浸泡许多年,甚至还会取毒蛇的毒液杀害自己的同类。我曾经不止一次在同类的洞穴口发现类似的工具以及同类的尸体,生存的本能也使我不止一次的警告自己:我绝对不能让自己死在任何动物或者人类的手下!我要变强!只有让自己站在食物链最顶端,我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活得更逍遥!

于是,我开始了漫长而坚苦的修行之旅。

就在修妖渐渐有了一些成果,在懂得了各类情感的同时,我懂得了什么是孤独。

但就是选择修行而非作为一条蛇普普通通地生活下去,却反而注定了我孤独的开始,因为选择修行的动物很少很少,少到三百余年的修行生涯中,从未曾遇到一只的地步。孤独的滋味很难熬,它就像是阴冷刺骨的湿气,它像是能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中钻入体内,最后渗到骨髓。每天每月每年,白天我坐在洞外观察飞禽走兽,夜晚我俯在洞穴中听着昆虫的鸣声。

直到三百年后,我遇到了他。

记得那时的我已经修成人型一百多年了,但却还是保持着作为蛇类时喜爱晒太阳的习惯。

细雨刚过的午后,我与往常一样,眯起眼睛半卧在巨石上感受太阳的温暖与雨后植物的清香。半睡半醒间,忽然听到了一阵响动,随后传来阵阵属于动物的呜咽声,我疑惑地从巨石上离开,起步走向声响的那个方向。

那是一只通体呈白色的兔子,阳光的反射下,它一身富有光泽的毛发显得异常纯净且透着温暖的颜色,然而它的后腿却被人类的捕兽夹牢牢扣住,受伤的腿隐隐颤抖着,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疼痛。

令我惊喜的是,白兔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浅蓝色的隐约妖气,自我修妖以来,第一次碰到了与我一样修行的妖,于是,我准备帮它。

兔子的修行非常浅,浅到感受不到我已经隐藏起的妖气,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它狠狠地瞪着我,就像我就是在这里设置了这只工具的人类一般。这个眼神很是让我失笑,我怎么可能残害同样身为妖的“同类”,我暂且称呼它为“同类”吧,也不知这只小兔子承认与否。

“要我帮你吗?”看着它痛苦地试图拔出自己被卡住的后腿,我小心翼翼地问着它,生怕自己的动手使它产生恐慌的情绪。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它的回应,而它的后腿已经因为它无谓的挣动,被捕兽夹尖锐的刀口划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伤腿上的肌肉向外翻着,汩汩流出的鲜血把整条腿都染成了刺目的红色,看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伸手去帮它。

常年的孤独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期望,我希望能遇到同类,不论它是什么动物修行而来,我只期望着能遇到一个与我一样放弃作为普通动物一生的“同类”。作为蛇的我从来没有融入到蛇的群体中,我更不可能真正融入到人类中去,那唯有作为妖的我,能进入到妖的世界中,找到身为妖的同伴。现在终于遇到了,我不忍心刚见到它,就让它死去。

见到我向它的伤腿靠去,兔子顿时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向我怒瞪过来,肌肉猛地收缩,带动了血液流动,伤口处瞬间涌出许多鲜红的液体。

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走近它后蹲下身体,然后用双手猛地掰开钳住它一条后腿的捕兽夹,随手扔到一边,之后抱起它,并输送了些妖力,以止住它仍不断向外流的血液。

“知道我是什么了吗?”并不介意它鲜红的血蹭到我雪白的外袍上,我抱着它向自己的洞穴走着,“我与你一样,是个妖啊……”

※ ※ ※ ※ ※ ※

为了给兔子养伤,也为了今后同它更好地相处下去,我决定搬出那个即不符合兔子生活习性,也不利于伤势的蛇洞。

在一座有清泉经过、绿意盎然的小山近山顶处,我发现了一处幽静的所在,随即使用妖力伐木、修木,在那里建了一栋仿人类居住的房屋,就与受伤的兔子一起住了进去。

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日子很快乐,虽然兔子对我一直有所戒备,但有一只活物陪伴着的日子依然使我心情愉悦,每一天都比以前活得更多姿。

一开始,它对我很有敌意,不但没有对我出手救它表现出感谢,反而在我每次试图接近它时竖起毛发、瞪起血红的眼睛以示警告。但在每次警告无果之后,它就随我高兴了,不知是因为对我完全放下了戒心,还是因为自知敌不过我而放弃挣扎。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也知道你会说。”在无声地照顾了它五天后,我突然开口对它说,“同为妖,你就这么不愿与我交流吗?”

“你不过是想待我伤好,妖力恢复时,吸走我全部的妖力罢了,惺惺作态地与我拉拢关系,别以为我会中你的圈套!”很意外,回答我的声音竟然是一个童音,我以为至少是个少年,但更令我意外的是,它居然认为我有这种心思,难怪它一直对我吹胡子瞪眼睛。

“你修成人形了吗?”不与它多做辩解,我问着自己想问的问题。

“修成了让你更方便取用吗!”听它的语气,是没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