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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莫言何年(21)

但是无论怎么说,他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想和言池一撇个干净的,往后的那些在一起的日子,几乎成了他另外一半痛苦的根源。

如果是朋友的话,那么一切都好办。

“你不必这样,池一。”

陈言静静地开口。

“我喜欢女人,并且我这一辈子,也只会……”

他这样说着,又向后退了几步,两个人无形中就错开了一段距离。

“喜欢女人。”

*

“二少爷今天回来得真早。”

刘伯看着在门口站着还来不及换衣服的陈言,脸上是收不拢的笑意。

“小少爷呢,没一起吗?”

刘伯又朝着后面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到那个时常跟在陈言后面的陈默。

“哦,他班级好像好搞什么活动,今天晚点我叫陈叔叔去接。等他回来了,叫他来我房间一趟。”

陈言拿下了书包,然后兀自走进了房间。

“好的,少爷。”

陈默这孩子,最近都并不怎么见人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连一起吃饭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了。

陈言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想,是不是自己长的过于面目可憎了,自己的弟弟都开始嫌弃自己。

一边这么想,一边又觉得自己的认知有些可笑,他也没当做什么大事,笑了笑就过去了。

这么长时间也找不到人,一起去省外的想法还没和陈默说……

虽然他理论上觉得,陈默应该是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的,但是如果真的被拒绝了,他实在是需要想下一条路了。

况且现在他并没有那么多的路。

让他想不到的是,直到夜半的时候才有人来敲自己的门。

陈言吓了一跳,打开灯却看到陈默静静地站在门口,手上攥着点东西,看不清楚。

“阿默?”

陈言的声音没来由地有点哑,他从床上躺起来,朝着陈默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

陈默咬着下唇从阴暗的地方走出来,然后扑扑地跑到陈言的床前。

然后伸出手。

他的手上是一副油画,上面是一个坐在草坪上的少年,黑色的头发被风吹动,一副清秀的模样。

“你画的?”

陈默慢慢地点了点头,他黑色的眼睛微微一动,陈言马上开了口说:“我很喜欢。”

然后陈默就笑了,眉眼弯弯很是漂亮。

“阿默,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陈言摆出聊天的势头,陈默坐在他旁边静静地听他说话。

“我高中,准备考去省外。”

忽然听他这么说,陈默的脸上露出了点奇怪的模样,在他刚想张开口询问的时候,就立刻别拦截住了。

留下的只有陈言的脸,没来由地给人一种安心的味道。

“哥就问你一句话,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陈默的头从抱枕后面抬了出来,一副正在考虑的模样,过了没多久陈言就听到陈默好听的声音传过来。

带着点稚嫩却又十分坚决。

“想。”

陈言也笑了一下,指尖的指针走到了十点。

“那就快点去睡吧。”

“好……”

陈默从凳子上下来,然后又扫了一眼被陈言放在床头的油画,目光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明天就找刘伯,叫他裱起来。”

陈言的目光带着点高兴:“这毕竟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那哥哥呢?”

陈默忽然开口,陈言一愣,接着又听陈默说。

“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哥哥准备送我什么呢?”

“……啊,这个……”

陈言不自觉地有些汗颜,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茬,对于他而言,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生日,并不是一个多大的节日,每年都有,也就不稀奇了。

“……哥哥没想过吗?”

陈默的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不,怎么会呢,早就想好了,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这样下着保证书,其实心里直打鼓,陈言愈发觉得自己硬着头皮的功力也越来越强了。

“哦,那就好。”

陈默笑了笑,然后跨步出了门。

油画上的少年,清隽秀丽,一副漂亮安静的模样。

陈默的生日,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正好就在陈言中考前后。

六月三。

不过在这之前倒是也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陈言生病了,病来如山倒,这句话说的还真没错,他窝在房间里躺了半天,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难以遏制地酸痛起来。

没什么力气喊人,就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直到门被推开,阳光透过门口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落开狭长的亮光。

“爸……”

“听说你病了。”

有脚步声慢慢传来,空气一阵细微的波动,面上一暗紧接着就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脸。

陈言下意识地颤了一下,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发烧了。”

陈言哑着嗓子答了一句,脑子晕晕乎乎的,头重脚轻。

“……什么时候生病的?”

“昨天……”陈言索性翻了个身,生病的人最大这点永远都是没错的。

男人在他的床头转悠了一下,目光不知道落到何处,陈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闭着眼睛只想睡觉。

“吃药了吗?”

“吃了。”

父子之间的互动,冷淡的可怕,但是显然陈莫年在这方面是没有什么更多的意见的,他看着陈言面色潮红地躺在床上,半弯下腰,再次碰了碰陈言的额头。

陈莫年的手和记忆中一样,冰冷的可怕,就像这个人——仿佛一直都是这么冷淡疏离的模样,真不知道到底是这么样的人才能被他捧到心尖上去。

“省外的通知书我已经帮你拿到了,你最近几天就呆在家里休息休息,考试……不需要去担心。”

陈莫年撂下了最后一句话,转身想走,衣角却忽然被人扯出,陈言直视着男人抿下唇。

“还有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言皱了皱眉头,努力让自己继续说下去,“我想我并不需要……我自己能考上。”

“我知道。”陈莫年的语气里传出点笃定的意思,“但是既然是你想要的,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爸……你……”

“你也不用想太多,阿默之前来找过我,说要和你读的学校近一点,你也知道凭陈默表现不用点关系是上不了外面的学校的,你的话……就当做是顺便吧。”

陈莫年的话冷冷清清,没有一丝波动。

……顺便……么?

“好好在家里养着,想吃什么东西就说,省的别人说起来又说我虐待你。”

陈莫年好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难得弯了弯眉眼,陈言只觉得一阵莫名的感觉涌上来,对着陈莫年那张略勾起唇角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莫年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在下一秒恢复正常,狭长黧黑的眼睛略略一顿,目光所及是一簇已经枯萎得差不多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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