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提，重新开始不可以吗？」万非有些急，情深意切地说，似乎在恳求对方。
三哥摇摇头，「万非，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事不可能轻易重新开始。」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万非不禁上前一步，按住对方肩膀，依旧满脸恳求又似埋怨，「当初的确是我抛弃了她！她的死我是有责任，但是其实……算了，不提也罢。弄不懂的人是你。」
三哥颇同情地推掉万非的手。
「我想告诉你，关於光碟还有五年前那个晚上的事，我已经了解了所有真相。事件的起因、过程和主使人，我都知道了。但是，我不会记恨，决定忘记。」
「什麽？你了解所有真相了？」男人一向从容的脸色突地有了变化，反按住万非，「顾诚竟然和你坦白了？」
似是而非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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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非反过来，不动声色地挪开对方的动作，「不是他告诉我的，我只是稍微试探了他，然後就猜到了大概。」
「你，竟然是自己猜到的？」三哥脸上，第一次明显露出对万非的惊叹之情，「你……果然不简单。」
「反正我已经决定忘记这些不好的事还有那个晚上的事，与顾诚重新开始。」眼坦荡荡，万非笃定他未做错决定。
「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万非，你到底是太善良太宽容了，还是因为太爱顾诚所以决定选择原谅和遗忘？」相较万非的冷静释然，三哥反倒越发无措起来。
「你错了，我不善良也不宽容，但已经隔了那麽久再念念不忘也没什麽意思……就当它是一个过去的噩梦好了。」
三哥笑了，那眼眉竟显得真诚，「你果然很爱顾诚，顾诚那傻小子那麽喜欢你也是有点道理的。既然你们那麽相爱而且不钻牛角尖，愿意抛弃过去的仇恨和误会，重新开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看来，当初我千方百计地拆散你们还真的是在做多余的事，早知道你那麽宽宏大量又爱他如此，我就该早点把事情说清楚，也省得我操心你们将来互相折磨、痛不欲生而故意扮坏人分开你们了。」
「我是为了顾诚才愿意原谅的。」万非道出要害。顾诚知情也好不知情也好，他与三哥的情谊是一回事，三哥对他做的报复是另一回事，他不会将它们凑在一起看待。
听到男人再度重申了自己所做选择的本因，三哥一向冷又傲的心竟真的被打动了，不觉口气温柔地叹息，「这麽看来，他们姐弟两个爱上同一个男人，的确是一种缘分。你能体贴理解顾诚对他姐姐疯狂入骨的亲情、又谅在他当初年轻气盛，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万非并不感自己如此伟大，对方一番坦言他听後又重温，突然结巴，「姐、姐姐？你、你刚才说什麽姐姐？」他顿了顿，又似惊醒地大彻，「顾诚和晨晨是姐弟？！」
「你不知道？」总是棋高一著的男人倒过来被将了一军般，「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也愿意选择原谅了吗？难道，你以为……」
刹那，万非与三哥一起噤声，沈默地互视著。
半晌，万非开口，「顾诚是晨晨的亲弟弟？」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其中不流转一丝多余的情绪，反而显得吓人，三哥也有些石化地静默著，意识回笼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麽。
万非背过身，不想让这个他在半分锺前还以为是仇人加恶魔的男人看到自己狼狈和被欺弄还自鸣得意的蠢样。
牙齿咬得发出声音，拳头几乎捏裂十指，万非感觉差点昏厥。
老天是在和他开玩笑吗？！
顾诚竟然、竟然才是晨晨的亲生弟弟，而晨晨的死……他无法推卸责任。
连他自己都认了罪，更何况身处感情事外的顾诚和别人呢？
他从顾诚口中套得内容，以为三哥是晨晨的哥哥，为了当年的事情报复自己怨恨自己，所以五年前故意羞辱凌虐自己、五年後又强制分开他与顾诚。
他自以为为了伟大的爱牺牲和宽恕、被对方奉到天上，还满不在乎地声称忘记，却直到最後才发现被欺骗、被捉弄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我……只是想对你好，没有其他的。」
顾诚总用最诚心最慑人的目光望著自己如此说道。
万非现在想来，只觉全身彻骨地寒冷，无法相信和思考。
顾诚是骗自己的，从第一天认识开始，就都是一个披著糖衣的陷阱！之後什麽有钱人、什麽过去的男人都是骗他的！
不是，顾诚不是在欺骗他！他往更深的地方思考，从头到脚都冻僵了，顾诚的目的不是欺骗和玩弄，而是报复！
顾诚在为他姐姐的死报复自己！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他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不是？他根本不是爱上我，而是为了、为了……」万非恶狠狠地瞪著三哥，「报复」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原来你不知道……」男人叹口气，「刚才我真的以为，知道真相的你真的愿意选择了原谅，真的什麽都不计较，以为真的有奇迹……原来不是这样……」
「闭嘴！」万非凄厉又凶恶地吼，「是你，你能原谅能不计较？我是男人，却被一群男人莫名其妙地强暴了！他们打我、虐待我、羞辱我！整整一个晚上，是你你会不计较？」
「可是刚才你明明说，为了顾诚，你愿意……」
「别再说了！顾诚，顾诚，对，我要问清楚！」万非急道，神情大乱，「也许这又是你在用计作梗，故意让我误会。对，我不能信你，顾诚告诉我的才是实话！」
万非抓乱了头发，受惊之鸟般，堂皇地奔远，念念有词，「我不能信你，顾诚说的才可信！」
他一面跑，一面觉得眼睛刺痛，一个声音在说「顾诚做的一切都是报复」，一个声音又告诉他不要轻信三哥，问清楚顾诚才能下判断。
看著他离开时崩溃的背影，三哥叹气，看向墓上的女人，「晨晨，我一直担心的就是今天这种场景。没想到……还是在劫难逃。」
似是而非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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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万非紧张地寻著钥匙企图打开家门，却发现颤抖的手指始终完成不了这个动作。
屋里的人反而轻而易举地开了门。
顾诚眨著眼，不解地看著手足无措的万非，「万非？出什麽事了？脸色那麽差？」
万非拍开顾诚伸向他额的手，两只眼射出锐利的光芒，「我有话问你。」
顾诚微微一笑，将万非拉入屋内，关了门，欢喜不已地想到前夜的情事，说，「好啊，你想问什麽？」
万非嘴唇发抖地盯著顾诚笑容灿烂的面孔，越觉得与记忆中女子的脸庞重合，他用力闭上眼，咽了口气，发出沈重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顾诚错愕地收住笑容。
万非逮住他表情的变化，追问，「晨晨，你认识一个叫晨晨的女人吗？你和她是什麽关系？你不认识她的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