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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49)+番外

她对周科佑长成了一个1.96米的大个子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照她的说法,长不到两米她还觉得挺可惜的。

“你是回来这里打听小佐的近况的吗?可惜呀,他在你走了没几年也走喽。”

“不是,我见过他,就在不久之前。”

“这样啊?”院长推了推眼镜,不解道,“既然你们之间有联系,那你这次回来是……?小佐现在好么?你们俩从来都不让人省心,他比你更调皮,不过看你现在一表人才的,小佐肯定也不差吧?”

周科佑一下子语塞,没想好怎么说,就支支吾吾地道:“就是想,来看看,小佐他也……挺好的……”

“有空让他也回来看看。”

“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转达。”

莫欣远叹了口气,就算转达了楚学佐也不可能回来看,根本没必要告诉他。

本以为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院长兴致挺高的,突然又说起了周科佑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你们俩小时候呀,特别神奇,你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小佐也会头晕,他要是摔疼了腿,你就闹腿酸,反正两个人里哪个出了点儿岔子,另一个也不消停。

“一开始大家还都没联想到一块儿,后来每次都这样,我们就都知道你们俩是特殊的。这不,分开这么些年,周家夫妇明明只带了你一个人走,现在还是碰到一起了,你们兄弟俩呀,就命该是一辈子在一起的双胞胎。”

周科佑听了这些没说话,既没附和也不否认,只悄悄叹了口气。

莫欣远知道他难受,他在底下伸出手,安慰性地捏了捏大个子的手掌,找了个“接下去还有工作”的借口,就匆匆离开了孤儿院。

×××

几个月后,楚学佐的判决出来了,死刑。

这是一个毫无争议的判决,没有人觉得他身背那么多项、几乎是条条致命的罪名,会判出一个除了死刑立即执行以外的判决,更何况社会上、媒体上对这个黑社会的头号人物给予了无限的关注。

楚学佐没有像普通死刑犯那样申请注射,而是自己申请了枪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觉得作为黑社会的老大,死也想死得有黑社会的样子一点。

周科佑在执行当天没有对亲人的最后时刻表示关心,更没有去最后看他一眼,他和莫欣远两个人仍然像平时上班时一样,坐在办公室里,边查看手上的资料边讨论案情。

对楚学佐的死刑执行时间,两人都心知肚明,可是他们都默契地一个字都没有提。

中午吃完午饭,周科佑原本好好的拿着哑铃随便弄几下,练练肌肉顺便消消食,可是突然毫无征兆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猛得停住了动作,哑铃砸在瓷砖上发出老大的声响,可他却像没听见似的,整个人傻在那里,也不去捡起来。

莫欣远看了眼时间,一点十八分,距离执行枪决只剩最后两分钟,周科佑肯定是看到什么了。

现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也是白搭,而且莫欣远非常信任周科佑的自我调节能力,所以他走到大个子身前,替他把哑铃捡起来,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是两分钟后,也许是楚学佐死刑执行的那一刻,周科佑的反应却叫莫欣远吓得跳起来。

不久之前还精神奕奕锻炼肌肉的周科佑,下一刻竟然痛苦地紧紧抱住头部,蹲到了地上,闷声喘粗气,呼吸急促得惊人。

“阿佑!?阿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莫欣远扶住他,却被周科佑维持不住平衡的身体撞到在地,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头……疼……!!!”周科佑紧咬住牙关,声音从他的牙缝中间挤出来,配合上他急促的呼吸,听起来竟然像是快断气了一样。

莫欣远急得要命,不会楚学佐枪毙连同周科佑都有什么事吧!?他从没见过强壮的大个子有这么痛苦的表现,以前即使是负伤,周科佑也不会有示弱的表现,现在这样连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石头一样紧,完全就是一副忍着剧痛的模样,同时再观察他的脸色,竟然像是过度失血时那样,一点血色也没有,怎么能叫莫欣远不心惊。

他托住大个子的腰,想把他拖到里面休息室躺下,然后他去叫医生,可是手一不小心摸到他衬衫里面,摸到一手冷汗,只这么一会儿,他竟然就出了那么多汗。

“阿佑……阿佑你别吓我……”莫欣远吓得停了动作。

在周科佑之前,莫欣远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感应的双胞胎,至于感应的双方其中一人死亡、另一方会怎样,他根本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只能祈祷周科佑自己会缓过来、会没事。

好在熬过了这一阵,周科佑居然慢慢有了好起来的模样,虽然还是瘫坐在地说不出话来,可脸色有了明显的改善,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莫欣远战战兢兢又看了一眼时间,一点二十五,离执行死刑的时间才过去五分钟,对莫欣远来说却像过去了五十分钟那样漫长,他的额头、背部也急出细细密密一层冷汗。

“怎么样?是不是好一点了?”

“……”周科佑努力了半天,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小幅度点了点头。

又过去了两分钟,他恢复了些精神。

“没事了,小远……”只是周科佑的声音还显得有些虚弱,不过已经自己从地上慢慢坐起来,然后再慢慢直起身,在莫欣远的搀扶下往休息室挪。

“你刚才怎么回事?吓死我了!”在扶着大个子坐到休息室的床上之后,莫欣远才问道。

“楚学佐死了,我感觉到了。”

莫欣远心有余悸又有些心疼地抱住周科佑的头,让他埋在自己的胸口。

他能感觉到大个子的难过,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只是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犯人的生死一样,可是以莫欣远对他的了解,难过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得到。

他搂着周科佑好一会儿,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小心问道:“他死了,所以你才头疼的?”

“对,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那阵疼像是要把整个脑子都抽出去一样,或者有什么东西硬要掰开我的颅骨要出来,我不知道再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反正从来都没试过的疼,整个脑子完全被挖空了一样,疼的时候脑子里看到乱七八糟很多东西,疼完了就全消失了。”

“现在是全好了……?”

“好了,他应该是死透了。”说完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莫欣远在周科佑身边坐下,俯下`身看着他,道:“阿佑,我知道你在想如果当年他堕落的时候你如果去拉他一把,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之类的事情,就算现在没在想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肯定也想过。”

见他点头,莫欣远又继续说下去:“但是你要这么想的话就太钻牛角尖了,你能看见他的,他也同样可以看到你的成长,堕落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他童年和你分开,可能有他的艰辛,可能选的路有那么多,他偏偏选了最不该走的那一条,这怪不了你,你的人生这么向上,他怎么就不好好学学?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真的完全不用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