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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斯年(12)+番外

“你别一副我抢了你老公的模样好吗?”

“难道不是吗?”

“你老公是谁?”

“小的是程蓝,大的是孟斯年。”

苏格想了想,无话可说,自己走的时候是程蓝接的,回来是孟斯年送的。如果换了自己是穗穗,估计也想掐死她的米奇。于是苏格心虚地咳嗽了一声:“其实,我喜欢许老师。”

“你少来!”

苏格走过去拿回自己的米奇,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晃了晃身子:“我说不喜欢许老师吧你说不信,我说和程蓝、孟斯年没关系你也不信,你要人家怎么样嘛?”

苏格很少撒娇,穗穗见她嘟嘴瞪眼的,“扑哧”一声笑了:“暂且信你,熊样儿!”

苏格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穗穗一个箭步冲过来:“大的还是小的?”

苏格忙说:“大的,肯定是正事,你别激动。”

说着,她转身开门走出去,随即又回来抱走米奇。走廊里有零星几个女同学经过,看到她后立刻压低了说话声,走远了还不忘频频回头看过来。

这些天总是这样,苏格也习惯了,她走到走廊尽头,靠在窗前接起电话:“孟叔叔您有什么吩咐?”

孟斯年像是还在路上,那边有车流的声音,在若隐若现的鸣笛声中,他说:“那个帖子我看了。”

苏格揉着米奇耳朵的另一只手一顿,半晌:“哦。”

“需要我做什么?”孟斯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与他平时的说话声不太一样,显得比平时温柔低沉了些。

很简单的一个问句,六个字,却让苏格怔了半晌。她仰头看着天花板,随口说了句:“还好,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苏格说得轻松。

“这不是小事,这是暴力。”孟斯年虽然总是穿得正式,但人在大多数时候却是随意的。算起来他也不过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但这句话的用词和语气让苏格感受到了来自孟总的严肃认真。

有些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别人永远不会感同身受,那个帖子出来以后,有人跟帖推波助澜,有人回复义愤填膺,对所谓的弱者的同情心让他们高举道德的大旗批判乐队自私并咒骂苏格虚荣。

孟斯年说得对,这对苏格来说,已经算是校园暴力了。

即使她不去看帖子,走在路上也会有人投来奇怪的目光,在食堂吃饭会听到隔壁饭桌的人故意大声地讨论,甚至在乐团训练时别人对江染过度的关心和询问都是对她无声的批判。她在等有责任也非常有必要为此事发声的蓝色Blue乐队的处理,等来的却只有两句“对不起”,他们认为这就够了。

他们哥们儿讲义气,觉得牺牲一下无所谓或许还能感动一下自己,却没有人询问过她,考虑过她。

这么多天,除了一腔热血只想与人掐架的穗穗,还有孟斯年。苏格想,竟然还有孟斯年关心自己的情绪,询问自己需要什么帮助,还有孟斯年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大事。

其实,苏格原本不想让他知道的,这让她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等过段时间大家忘了就好了。”这话是同班几个同学对她的安慰,虽然苏格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安慰。

她是骄傲的,她不想把自己的窘迫拿出来谈。所以,说完这句话,她又立刻扬了语调:“没关系啦,孟叔叔!这么多天我都快忘了,我要去练琴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后,苏格又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想抽烟却发现没带出来,看了一眼通话记录上的“孟叔叔”三个字,突然觉得这三个字变得温暖了些。

他们本没什么交情的,不是吗?

苏格抱着米奇玩偶回寝室后,对穗穗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有你一个朋友吗?”

“好听点说是因为你酷呗,难听点说就是性格奇葩。”

“是我不喜欢无效社交和尬聊。”

“哦,你长得美你随意。”

“但现在我想和孟斯年成为朋友。”

穗穗翻了个白眼:“我何止想和他成为朋友啊,你真是暴殄天物。”

周二下午校交响乐团没有训练,苏格查了一下课表,拿着从图书馆借来的《钢琴基础教程》向着钢琴教室走去。

许寒城的课不止他们班级的人在听,旁听的也很多,苏格到的时候,阶梯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她找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坐下,尽量不引人注目。

上课铃声响起时,老师拿着教材走进教室。突然有人惊呼,随即是所有人惊呼,甚至夹杂了尖叫声和口哨声。苏格抬头看向讲台,待看清那个人后,心想,孟叔叔最近出场频率很高啊。

孟斯年戴了一副无框眼镜,衬衫、牛仔裤、平底鞋,像是学生,又像是气质出众的俊俏学长。他把教材放到讲台上,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众人,食指轻轻地往双唇中间一放,示意大家小声。

这个动作,他曾在曲桑时对苏格做过,苏格至今还记得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后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

不过显然孟斯年失策了,他这个样子哪里能让人安静,只会引起更大的欢呼声。

约莫两三分钟后,教室里才归于平静。

孟斯年凑近课桌上的话筒:“大家好,我是孟斯年,今天帮你们许老师代课。”

教室里又不平静了。

孟斯年研究了一下电脑,过了半晌,抬头问:“有没有课代表?帮我把课件弄出来。”

第一排有人跑上去,下面的同学和他开玩笑:“不看课件,孟老师您弹几首曲子吧。”

这话得到了全教室的人的附和。

“不巧,现在卖身不卖艺了。”

孟斯年的话让教室里的气氛火热到了极点,他在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中扫了一眼整个教室,然后就看到了最远处靠窗边穿着红色外套的苏格。那么多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能一眼看到她。也许是因为她的安静与这里格格不入,又也许是因为他最近对红色比较敏感。

“就咱们交的这点学费,你们也别要求太多,听孟斯年的音乐会门票多少钱知道吗?”帮孟斯年弄好课件的同学回座位前在讲台上顺道说了句。

孟斯年的话非常少,虽然不至于多高冷,但与温柔好脾气的许寒城比起来,还是多了一丝不可靠近的感觉。他放了钢琴曲:“今天讲柴可夫斯基的《四季》之《六月船歌》歌唱性旋律的把握和弹奏,先听一下。”

听曲子的时候,孟斯年站到了钢琴一侧,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苏格正认真地听着音乐,察觉到裤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没有去看,而是继续认真地欣赏,随即手机又“嗡嗡”震动了两次。

苏格掏出手机,锁屏上弹出信息——

孟斯年:来偷听许寒城的课被我抓到了。

孟斯年:你就没别的颜色的衣服吗?

孟斯年:没有凳子高还坐到最后。

苏格抬头瞪他一眼。他斜靠在钢琴旁,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他正低着头按手机,侧脸被阳光镀了一层光,光亮让他与身后的黑色钢琴融为一体,像是画艺精湛的素描,又像文艺风格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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