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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与玫瑰(27)

到了阳台,就能感受到一点凉意,不明显。

在已经有了蚊虫的季节,它们总是绕着人飞,以至于这点凉意最后也被恼人的嗡嗡声给磨没了。

沈淮年懒洋洋地倚靠在栏杆上,耷拉着眼睫。

薄唇微抿,神情忽然严肃,似乎是在思考着如何徐徐诱之。

数分钟后,他再次打字。

问时初:“那……有困意吗?”

在直接抛出“失眠”后的较为体恤温柔的问话。

时初非常实诚地点点头。

点完,才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不免有些羞赧。

她,“困的。”

“困倦”和“失眠”并不矛盾。

眸色沉沉,却似有流光划过。

沈淮年似乎有点遗憾,“啊,那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才能把你哄睡着?”

看似句句温柔,却是步步紧逼。

时初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她想说不用哄。

她想说没什么的一直都是这样过过来的。

可是话到嘴边,又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像被人扼制住了喉咙,除了说不出话来,就只剩下痒。

干燥,口渴,心痒。

最后,时初还是婉拒,“没,没事的。”

“我自己再神游会儿,就睡了。”自欺欺人,主要也是不想麻烦别人。

可是,没有想到,她的回复像是被沈淮年自动屏蔽了一样。

沈淮年抬手轻轻摩挲了下巴,想着这会儿再语音电话过去也不好,时间点不对,现在是真有可能打扰她同宿舍的室友的就寝了,时初那个性子,不能让她为难。

只能退而求其次。

语音就行。

但还是要先打个预防针。

沈淮年:我知道怎么哄了。

沈淮年:给你唱首歌吧。

三十秒后。

一条长长的语音。

时初摸了摸塞在耳朵里的耳机,有些紧张地舔舔唇,然后,不知怀着什么心情,手指轻轻一戳。

男人的声线很是慵懒倦慢。

还有丝丝扣人心弦的沙哑。

似乎还有一点点,一点点,藏得很深的笑意。

笑意卷在他的漫不经心中。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

时初抿着唇,屏住呼吸,感受到忽如其来的心脏骤停。

又倏地“起死回生”。

砰,砰,砰,砰……

每一下,都强有力,像是要跳出了胸腔。

大脑一片空白,时初感觉自己躺在了火焰山,烧透了。

受了蛊惑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听这段语音。

孜孜不倦。

沈淮年:先将就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入眠。

沈淮年:明天晚上早点语音。

大约经历了漫长的三分钟。

沈淮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应,他听到那声“叮”后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

慢条斯理地划屏解锁。

懒懒地垂眸,缓缓勾起的唇角升到一半突然凝固。

只见,时初这小没良心的。

带着听众也应该具有的专业态度,特别干脆利落地回了他一句,“好听。”

时初:但是跑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淮很温柔呀

初初的过去也快出来了QAQ

稳住,我们能赢!!!

第18章 八只小蜗牛

第十八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反复听,三十秒的语音中翻来覆去的就只有这一句歌词。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初倦意到了产生了错觉,隐隐约约中她老是感觉歌词里的“宝贝”被沈淮年唱出了点点重音,像是在刻意强调些什么,马上就要捕捉到所强调的了,却又在下一秒将其置于白茫茫的浓雾中,让时初与它失之交臂。

沈淮年温柔似水,勾人于无形的声音,慢悠悠地穿过耳机,像悄悄给时初打了耳洞,就一瞬间的事儿,似触电一样,疼痛感没有席卷而上,反倒是血液冲至耳廓,将那对小耳朵染成了玫瑰色,时初抿紧唇,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炙热如铁。

那一声声的“宝贝”,更像是情人间的爱称,细想起来,也确实是夹杂着无穷无尽的暧昧的。

时初缩在小毯子里,紧紧捧着手机,等那三十秒语音结束,又伸手点开,无意间想到刚刚林安染说的话,那句“桃花运”更是像利箭般刺进她的心脏,不痛,但痒,微微的酥麻更是在提醒她什么,时初眉头暗锁,咬紧唇,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淮年似乎对她太好了。

才认识个把月,就有了超乎普通朋友界线的好。

看她哭了就逗她笑。

义不容辞地帮她忙。

现在,知道她失眠,甚至还要每晚哄她睡觉。

………

种种,种种,都揭示了其中的不正常。

时初虽然孤僻不爱社交,偶尔也因为慢吞吞的性子而显得迟钝,但她不是傻子。

有些东西,沈淮年似乎是想试图潜移默化地影响她,可在潜移默化的过程里必不可少的是积少成多,细小的察觉不到,慢慢囤起来后总会曝光出来的。

察觉到这些,时初更加睡不着了,她像只无头苍蝇,抓不到找不着一个可以让她栖息的地方,砰砰跳的小心脏更似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热量包围住心脏,有强烈的窒息感,但又感觉心里头被挤地满满的。复杂的情绪把时初打压到直接趴下了,她闭了闭眼,心乱如麻,抓耳挠腮。

小毯子卷啊卷啊卷,时初把自己卷成了蚕蛹。

等反应过来,轻轻挣扎了一下,拽拽这边拽拽那边,最后,发现自己居然困在毯子里出不去了,“………”

她一脸懵,但又无暇顾及这些。

鼻尖微微泛起酸涩,也不知怎地,舌根也蔓延出了苦意。

时初晃了晃脑袋,思忖片刻后,把前面由迹象推断出来的猜测,全都推翻了。

不许想了不许想了,她警告自己。

她从小到大都不被爱,现在又是这种畏首畏尾的模样,连她自己偶尔都要嫌弃自己,哪里还会有人喜欢她。

时初,你千万不要想太多了。

沈淮年他,他是好人,他就是喜欢助人为乐吧。

卷翘的眼睫颤了颤,时初咬咬唇,不免有点沮丧。

不管是不是桃花运。

时初都退却了,她想缩回到自己的蜗牛壳里,继续独来独往。

倒不是因为沈淮年,她怕的是她自己。

潜意识里,扎根于心底深处的根本拔不出来的,是她的自卑和怯懦,她怕自己再次被讨厌被抛弃。

任何事情还是没有期望比较好,没有期望,就不会有绝望。

可她好像又忍不住。

人都是贪心的,享受过温暖后,就不想放手。

时初侧卧着,视线牢牢黏在墙上,抛去理智,回归到本心,纯粹点,私心里她撒不了谎,也确确实实,她是舍不得沈淮年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的。

她也不得不承认,沈淮年是光。

是能将她周围所有黑暗都驱散了的光。

只要她伸出手,她很有可能就会重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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