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下眼睫,被纠结的情绪占据了心神,明明就那么一点事儿,她还是摇摆不定。
算了算了,还是先把视频剪辑好,时初挫败地叹气,抬起手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现在似乎已经有了夏蝉在鸣叫。
倒不是那种持续不断西斯底里的,而是微小的躲在茂密树荫下的时不时地叫唤。
像是在提醒人们,夏季在悄悄到来。
而它突袭最直接的证明,却是气温的升高,闷热感紧随其后。
夜幕下,繁星点点,静静闪烁着,不争也不抢。
操场上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渐渐消失,直到彻底归于夜的寂静。
晚上十点半。
宿舍内风扇扑扑地转着。
林安染洗漱完,决定回床上躺着,踩着木制楼梯准备上上铺时,忽地一顿,垂眸看了眼时初,“你还不睡?”
闻言,时初小小地瑟缩了一下,小幅度摇摇头。
视线移到她的屏幕上,“你这个视频剪了好几天了吧?还没好?”
点头,点头。
“不用那么认真啦,老师该给的分还是会给的。”
眸子一眯,想了想,又说,“像我们啊,都是准备要交的前一天再做的。”
时初胆小归胆小,她还十分听话。
就,非常典型的乖乖女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成这样的性格,记得刚开学班助发表格下来填写资料时,林安染还悄悄瞥了时初一眼。
被时初紧紧压着的那张纸上,写着,其父时展均,其母陆潇潇。
时展均和陆潇潇。
都是演员,到现在影视剧里依旧能出现他们的身影。
当年演艺圈内有名的恩爱夫妻。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闹掰了离婚了。
林安染没有想到时初会是他们的女儿。
在她的印象中,他们似乎就只有一个儿子,算是子承父业,经常游荡于娱乐圈演艺圈,也是有点知名度的。
还是说,女儿富养,藏着掖着保护着,就养成这样了?
和时初相处久了,林安染渐渐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但真相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大概确定,关于时初的父母,是时初不能触及的伤疤。
“不用那么着急,还有几天呢。”林安染说。
顿了顿,又揶揄道:“你别不是想通宵吧?”
时初小耳朵动了动。
仰起头,小脸红扑扑的。
她看着林安染,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其实倒不是想通宵,只是,白皙的手指抠抠桌面,舔舔唇,“我睡不着。”
静默片刻,又怯生生地问,“我在下面会吵到你们吗?”
“会。”路瑶抢过林安染的话,“所以睡不着你也给我爬上来闭上眼睛。”
“以及,该熄灯了,电费贼贵。”
时初:“………”
到底不想给别人造成困扰,挣扎几分钟,讷讷地妥协,“噢。”
可看着还有一点点没有剪辑完的视频,又有点不甘心,她咬了咬下唇,痛感刺激她勇敢,“我,我再磨蹭二十分钟吧。”
“快好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指电脑。
林安染扬了扬眉,“行吧。”
风扇转动时扑扑作响,尽可能地发挥它的作用,驱散了闷热。
宿舍里静悄悄的。
时初怕打扰她们睡觉,没过几分钟,就仓促地点了保存,关了电脑,在下面的只有她一个人了,去门口把灯关了的重任自然也就落到了她身上,时初拿起手机,打开电筒,踩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到门口。
“啪。”
陷入黑暗。
只是床铺角落,还亮着她们手机的反光。
时初抿了抿唇,还是尽量放轻脚步往自己的床铺走去,刚踩到阶梯上,手里的手机一亮。
有个微信消息。
下意识地停住,滑开解锁。
对话框内。
沈淮年问她:睡了吗?
沈淮年:要不要语音,我给你讲个故事。
“………”
时初愣住,呆若木鸡。
下一秒,在她懵懵然甚至还有点慌乱,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沈淮年的语音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
讲什么故事啊?
要不然还是点拒绝吧?
可是点拒绝会不会不太好?
时初烧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团团转到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浑身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手机在振动。
她的手也在抖。
然后,忽然没拿稳。
手机滑出了掌心。
“啪”地一声脆响,特别狠地从半空摔到了地上。
那一刻,时初心都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初一脸懵逼,然后心碎了。
作者君看到后心疼地不得了,抱住闺女不断安慰,最后想替她出头,“告诉麻麻,谁欺负你了。”
初初瑟瑟缩缩地摇摇头。
作者君:“………”
作者君:“那你心碎啥?”
沉默,无尽的沉默。
终于,初初抽泣着回答:“我的新手机。”
作者君:“………”
狗淮:“………………………………”
狗淮:“我居然比不过一个新手机?”
狗淮:“我自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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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七只小蜗牛
第十七章
风扇扑扑地旋转,隐隐带着点风,肆意刮蹭着时初细白的小腿肚,又似乎是在告诉她,别愣神了,你手机钢化膜碎了。
自个儿窝在宿舍小心翼翼贴了一下午的钢化膜。
黑暗中,时初漂亮的瞳仁里雾茫茫的,好几秒后,才倏地惊醒,匆匆忙忙地从阶梯上往下爬,一着急,还险些摔了。
蹲下捡起手机,语音电话已经挂断,屏幕也没了亮光。
时初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沁出了汗,下意识地咬紧下唇,恍惚混沌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挂了要不要再打回去?
还是再等一会儿回条消息说自己刚刚没有看见?
心乱如麻,她最不会处理这种事情了。
站在原地像被定了神般纠结着不动,数十秒后,也不清楚到底是被什么心理给作祟了,咬了咬后槽牙,把压在英语六级卷下的耳机拽出来,捏在手心里,一起带上了床。
“初初。”
林安染忽然探出头来,把正在慢吞吞铺床的时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抱紧被子,呆呆愣愣地“啊”了声。
“刚刚谁给你打语音电话了?”倒也不是因为林安染她好奇,主要时初平时几乎不跟人打电话也没有人会跟她打电话,乍然听见语音铃声时林安染是吃惊的,不过数秒,又想起最近时初和播音主持系的沈淮年走的近,心中不免冒出了猜想,这会儿也没忍住,就想证实一下。
她眨眨眼,眸子隐约染了光,熠熠生辉,又怕再次惊扰了没胆子的时初,抿抿唇,再次压低嗓音,“是不是沈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