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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640)+番外

作者: 心渔 阅读记录

她被冲上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早已经溺水而亡。

消息传回谭家,华夫人顿时昏倒,全家陷入了悲痛当中。

官兵将整座西山封锁,谭老国师亲自带着儿子孙子赶到出事地点,召集奉京最有名的几位仵作一起验看,到最后也没查出什么疑点来。

谭令蕙从关中回来便性情大变,俨然受了很大的刺激,如今被退婚,名声又受损,万念俱灰,以死来证清白,不知有多少人在心里做了这样的判断。

谭老国师到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很快他就找到了迁怒的对象。

都是顾文笙!

若不是顾文笙以令蕙来转移众人的视线,散布流言,令蕙不会死。

她不识好歹,拒绝联姻,又投机取巧赢了平雄岭之战,踩着谭家出名,以为老夫就奈何不得她?

出离了愤怒的谭梦州理智全无,直接向离水方面下了战书,他要亲自与文笙斗乐,一对一,一决生死!

第四百九十二章 应战

米景阳接到消息,吓了一大跳,连忙派快马星夜报到李承运那里。

他们这些人就是对文笙再有信心,也不认为她能斗过谭老国师。

人的名,树的影,谭梦州一代宗师,创出妙音八法,桃李满天下,可以说大梁乐师没有受他影响的屈指可数,这样的人要邀一个小姑娘斗乐,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所有听说这消息的人无不为文笙捏了把冷汗。

接还是不接?

李承运没有多想,明知道谭梦州不会善罢甘休,还是立即便道:“不接。一回回的没完没了,退回去问一问,他们谭家还要脸不要!”

旁边几个谋士抹了把汗,道:“国公爷,您还是问问顾姑娘的意思吧。”

文笙这段时间刻意减少了同外界的接触。

她自然知道外头老百姓是怎么议论她和王十三的,就连新近投奔李承运的权贵世家们对此也都颇有微词,若不是王十三救过李承运的命,这些人不摸清李承运的态度不敢造次,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乱子。

王十三是南崇人,这是事实,辩无可辩,何况他和江审言是甥舅,还不是寻常的亲戚。

他现在人在南崇都城嘉通,就住在江审言府上,要和谈先要扫清障碍,协助江审言夺权,眼下正是关键时期,文笙又没有办法同众人说王十三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只好先不予理会。

不过文笙也没闲着。

她整日呆在将军府里,与住在这里养伤的杜元朴一起,遍邀五州名士,共同研究幽帝留下的算学和天文历法。

杜元朴对之十分感兴趣,他两腿伤得甚重。便叫亲兵找工匠做了一把轮椅,推他在院子里,用一堆湖石和百名兵士排摆九宫八卦大阵。

若是能将那最为高深的奇门遁甲弄明白,用在排兵布阵上,纪家军的战力必定会有极大的提升。

文笙拿着瑶琴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沐浴着秋日暖阳,望着众人忙来忙去。不时出言指点。到也自在。

这时候进来一名亲兵,凑到文笙身边小声禀报。

谭老国师的战帖送到。

文笙皱了皱眉,站起身。在旁边找了个僻静的房间,叫人进来细问究竟。

不大会儿工夫,杜元朴被亲兵推了进来。

“看你脸色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

文笙叫报信的人把情况再同杜元朴说了说。

“谭家大小姐没了。怎么死的尚不清楚,但看起来谭老国师怪上了我。”

杜元朴不在京里。离水方面消息远不及之前灵通。

他听完“咦”了一声,感觉此事颇为棘手:“不能答应他。”

文笙道:“先等等,把前因后果查明白了再说。谭令蕙怎么会死了呢?”

谭令蕙之死闹得动静特别大,官府中有很多捕头仵作到场。千方百计想找出其中的疑点来,谭梦州又没下令封锁消息,文笙不过疑惑了两天。派在京里的探子便随后将谭令蕙在西山投河,溺水死亡的细节送了来。

文笙这才搞清楚谭梦州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大的火气。

可要说流言满天飞。文笙也是受害者,不管她还是李承运,都未指使人去将谭令蕙揪出来当挡箭牌,再说谭令蕙会因为名声受损,婚约被退而寻短见么?

其中必有古怪。

定是有人为了促成她与谭梦州生死相斗,暗下黑手,神不知鬼不觉取了谭令蕙性命。

如此丧心病狂,简直是疯子一样!

文笙斟酌再三,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信,派人送去给谭老国师。

信中所写,就是上面的这些解释和猜测。

她恳请谭老国师先冷静下来,查清楚谭令蕙的真正死因,勿中敌人毒计,令亲者痛,仇者快。

至于斗乐,她并不擅长与人争斗,等这件事水落石出解决之后,世道太平了,她愿意以《希声谱》与谭老国师切磋一番,一决生死还是免了,她甘拜下风。

文笙有太多的事等着做,对当乐师第一人没有兴趣,既然对方逼得紧,她退让一下又何妨。

再说她“甘拜下风”也是真的,有谭大先生的前车之鉴,谭家人不会再给文笙施展“连枝”的机会。

谭梦州约战特意强调一对一,就是出于这种考虑。

文笙在回离水途中,单打独斗险胜“藏头猱”陈老已经是使出浑身解数,谭梦州琴技比陈老高出何止一筹,不用战文笙便知自己获胜的机会实在微乎其微。

送走信差,文笙想到之前谭大先生是怎么对待自己书信的,担心这父子俩都是一个脾气,眼下又正在悲痛当中,自己连夜写的信,说不定还未拆开来便已经粉身碎骨。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当务之急是找出暗下黑手那人。

杜元朴推测道:“会不会是钟天政?鬼公子向来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他想要刺激谭家众人尽快和咱们动手,不管谁输谁赢,剩下一方必定元气大伤,他也就有了机会卷土重来。”

谭梦州约文笙斗乐,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文笙应战的可能性很小。

那接下来谭梦州会如何,自是倾尽全力向李承运施压,施压不成,点齐兵马来打李承运的五个州,必要出了这口气不可。

只不过是杀一个谭令蕙,弄成自杀的假象,便能坐收渔利,这简直太划算了。

谭令蕙好歹是个乐师,身边又有那么多护卫,旁人要杀她,尚需费一番手脚,钟天政要杀她,说不定勾勾手指,那位大小姐便任君处置了,再容易不过。

“还有之前那些谣言,旁的也到罢了,王十三在南崇那边的情况。可没几个人知道。”

文笙有些犹豫,一方面,她觉着杜元朴不愧多智擅谋,这番分析句句在理,一方面,她内心深处又隐隐觉着不知哪里不对劲儿。

她比杜元朴要了解钟天政这个人。

只是这份了解,不知会令她更接近事实真相。还是会影响她的判断。

文笙心中困惑。不知不觉走到了关押段正卿的院子外头,正要迈步进去听那老家伙怎么说,一名把守将军府外门的亲卫队长匆匆过来。离远招呼:“顾乐师,有人给您送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