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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4)

我忙不迭颔首,“昭仪杨排风,谢德妃娘娘体恤。”

“德妃,本王有一不情之请。”平原君忽然开了口,“昭仪是本王的姨妹,自幼长在民间。她初入宫,并不懂得礼仪规矩。有些家常话,本王离宫前必须提点。”

微微惊讶,昭平德妃眨眼间恢复了正常神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此刻三更已过,怀王训完话应尽早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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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温慧妃与丘陵君离开,待到我的右腿被御医包扎成两元热狗,待到流血不已的延瑛被宫女抬扶下去,待到染血床褥被换成一尘不染的纯白,拓跋平原才挥退所有当值太监,挨着我坐上床榻。

不曾犹豫,他伸出双臂,小心翼翼环住我的肩。

“排风……” 彼此尴尬沉默了许久,他终于一声轻叹,醇厚嗓音搀杂着诸多不快,“父皇当真宠幸了你?”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无奈苦笑,我撑开眼皮瞥他,“亲爱的姐夫,貌似,你今夜确实有备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WPS,很无语。。。

中原一点红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无奈苦笑,我撑开眼皮瞥他,“亲爱的姐夫,貌似,你今夜确实有备而来?”

昂藏身躯微僵。

他的无言以对,证实了我猜想。 心底油然窜出一股无名火,我索性转过脸,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怎么了?”平原君捏了捏我脸,困惑。

哟,还装傻!不愿与他再起争执,我挪了挪伤腿,睡好,并以丝被蒙住脑袋,“累了,姐夫好走不送。”

回应我的,是紧随其后的沉实压迫—— 彷佛,是某位厚颜无耻的男子,毫无避讳地压在我身上。

“傻丫头,不怕闷么?”遮覆于脸的被褥,被一寸一寸抽离。新鲜空气吸入肺部的同时,属于拓跋平原的温热鼻息,也亲昵洒落在我颈边,“有话直说,别憋在心里。”

斜睨他,我以手拂去额际凌乱发丝,淡淡道,“你其实早已料知,拓跋信陵会在今晚借用谶言大做文章?”

被我冷淡口吻惹得皱眉,拓跋平原颔首,“嗯。”

“为了应证【苍龙已逝】四字,韶王派遣刺客暗袭皇帝,一则想陷害我,二则伺机嫁祸杨府、削弱你的兵权…… 所以,拓跋信陵携同温慧妃夜闯甘露殿,目的是引我离开内寝。当拓跋信陵看见圣上昏迷不醒时,他第一句话并非‘追击刺客’,而是‘快宣太医’,皆因他有意放走刺客。”

唇边浮起一抹嘲笑,我再道,“只可惜,姐夫率领千牛卫在殿外秘密守候多时,并未目睹刺客逃逸行踪。 否则,你不会仅仅擒拿温子升…… ”

沉默足足维持了一刻钟,平原君点头,“没错。”

“拓跋信陵太聪明,他也担心露出破绽被你攻击。于是,温慧妃的狗腿太监们先我一步冲入内寝,目的是帮助刺客混迹其中。” 言及此,我扬了扬眉,直言不讳我的钦佩之情,“姐夫你亦心思细腻。与其擒不住刺客,不如推波助澜,借我侍寝之机坐实【苍龙已逝】! 毕竟,圣上重病垂危,我便有机会盗取遗诏—— 今天早上,你预先在手心里涂有毒药,再为我轻抹胭脂。待到圣上亲吻我,毒药自会由我脸颊度入他嘴里。”

“毒药?”清亮眸底闪过一丝惊愕,拓跋平原即刻否认,“我怎会蓄意伤害父皇?!我承认手心里涂抹了软骨散,绝非致死毒药。”

“姐夫不必编造谎言。 即使你不承认,姨妹也不会对外人泄露半字……”我无谓嗤笑,“包括预先在甘露殿置放玄鸟宫灯,包括我被人蓄意绊倒、骨折右腿,皆为你一手筹谋。 毒药之事,你当然参与其中!”

“傻丫头,你前思后想,独独遗漏一个最重要的环节—— 假如韶王并未派出刺客、假如他今夜并未刻意打搅,我若预先用毒,圣上毒性发作时你如何脱身?”无奈苦笑,拓跋平原提出质疑,“届时,威武将军府还能力证清白?我又如何在满朝文武面前保你平安?”

呃,这个问题,真难倒我了=。=

“扪心自问,我的确想借用【玄武当立】四字谶言,为自己在朝堂树立威仪,为自己被父皇定为储君创造更多机会。”从容自若地倾诉,平原君挨着我缓缓躺下,“然而,我始终不会忘记另一件事:玄武重要,朱雀更重要。”

嗯??

拥我入怀,他在我耳畔柔声道,“在婆邪神像面前,你不是为皇后命沾沾自喜么?朱雀,乃凤凰元神。而凤凰,是帝后的象征。”

“少奉承我。” 瞪他,我努力不去在意蓦然变快的心跳节奏,“你么,说得比唱得好听,纯粹哄人开心~~ ”

“博君一璨,实属难事。是谁从昨夜开始,再不愿正眼瞧我?”舒展了眉宇,拓跋平原凑近俊脸,薄唇几欲触碰我的,“排风,我无意逼你入宫,更不愿见你侍奉父皇…… 从今往后,你只能臣服我。”

哟哟,摆起大老爷们的谱来?毫不示弱,我挑眉恣意道,“谁也不臣服,本姑娘只遵从自己的心意。”

“是么?”并不气恼,他眸底滑过一抹少有的狡黠,“尔今,你恰好躺在我身下,还不算臣服?”

啊噗一口口水!

经平原君提醒,我才惊觉他大咧咧置于我身体上方,且笑弯了眉眼。

“你你……”别开不自在的目光,我哆嗦催促道,“你少动歪念,走开。”

“先确认一件事,再走也不迟。”言辞没有了调侃,拓跋平原倏然伸出咸猪手,袭向我左臂,意图撩开衣袖,“让我瞧瞧你的守宫砂。”

守宫砂?中原一点红的玩意儿,昨夜彻底领了便当鞠躬下台,如今岂会存在?!蓦感双颊热烫,我慌忙去挡。

“无须害羞,我只看一眼。”拓跋平原扯着我的袖缘,会心笑,“父皇中了软骨散,断然不能对你…… ”

笃定话语,猝然歇止于他眸光停落在我□左臂。

怔怔凝视我胳膊良久,平原君不可置信抬眸,“没有?怎么会没有?”嘶哑的嗓音,彷佛在竭力隐忍愤慨。

“当然会没有。”气不打一处来,我也没了好心情,故意刺激他,“姐夫守在甘露殿外苦等刺客那会儿,就该明白姨妹正与你父亲行周公之礼,享鱼水之欢。”

“不可能!”拓跋平原斩钉截铁打断我的话,“软骨散能在一炷香时间内发挥药效。方才你被韶王推开,试想自幼习武的你,应该可以轻易避开宫灯…… 若非药性发作导致腿脚虚软,你怎会避闪不及?再者,父皇从未习武,如何轻薄你?”

我愣住。

“不可能,断然不会是父皇!”目不转睛凝视我,他屏息思索半晌,面部表情变得凝重,嗓音亦是前所未有的冷硬,“我记得,你今儿天亮才回到将军府,莫不是与杨延风—— ”

心,猝然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