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安筠没牙尖嘴利,说:“我陪你去苍城怎么样?”
虞谷要开车去市里,也不是开这辆车的,之前也是边亿的车给她开,边老板的事业也做得很大,工作车两辆,父母也有自己的车,综合看更衬得虞谷穷酸。
她们有多年朋友的默契,刚才吃饭的时候郦安筠就发现自己压根插不上话。
即便「有我没她」是气话,郦安筠也很清楚,虞谷的这些年,就是「有她没我」的状态。
郦安筠想:还是对边亿好点吧,本来就是我的问题。
“你陪我去?”虞谷像是第一次认识郦安筠一样,“你不是还要工作?”
她在灯下微微垂眼,看着还赖在自己怀里的人,郦安筠的别扭虞谷说她最了解,除了郦安筠的家人恐怕没别人更清楚了,她明白为什么,却没让自己太高兴。
“郦小姐不是工作第一的吗?”
虞谷还要嘲对方一句,似乎想看看郦安筠会怎么骂回来,没想到郦安筠说:“现在你第一,工作第二。”
虞谷也不感动,她清楚郦安筠现在的状态。
休养还要工作,明显是闲不下来的人,哪怕这段恋爱虞谷知道她是认真的,也没有多一分妄想,她只要当下,不想要未来了。
“好啊。”
边亿原本是要坐虞谷车来她家的,后来又带上柯渺自己开车过来了。
刚才把自己的车留在外面和柯渺打车走,就是为了让虞谷明天开去苍城的。
虞谷说完把人往外推,“走吧,先送你回家。”
她也没上楼,走到院子抬头喊了声小杞,二楼窗户打开,虞小杞探出半个脑袋。
夜晚这边还有□□声,混着虫鸣跟交响乐一样,郦安筠站在一边看手机,她刚要给孙盎然发消息说远程办公,没想到对方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虞谷和虞小杞交代完走出来就看到郦安筠站在外面接电话。
她的菱格裙子裙摆很长,吃饭的时候披肩拿下,现在重新披上,细穗都被风吹起,在蓝色路灯下有种纷扬的乱雪感。
“小郦姐对不起啊现在给你打电话,和我们一起的小陈,就资料馆那一位,她本来这两天就流感,咳得直不起腰了,怕传染我们,说她可以远程。”
孙盎然知道郦安筠在工作上什么态度,沈愿每周都要叮嘱她稳住郦安筠,恐怕今年孙盎然年底的奖金也靠能不能拉住郦安筠了。
沈愿给的实在太多了,又是大老板,孙盎然当然赴汤蹈火。
她姿态放得很低,那边的人不说话,她小心翼翼地问:“小郦姐,所以我们明天可能要早一点出发,小陈那边……”
虞谷就站在门槛外看郦安筠,农村多的是这种大门,铁门下还有个可以打开关上的狗洞。
上面的春联经过快一年的风雨侵蚀都快掉了,郦安筠看了一眼走到车边的女人,有种虞谷是故事里的人的错觉。
她身上都是的风雨墨痕,伸手全是擦不掉的印记。
郦安筠沉默太久,孙盎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了小郦姐,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也……”
“同意,”郦安筠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况且小陈还是合作方的人。她向来注重承诺,答应了沈愿也不会反悔,“我知道了。”
不等孙盎然再说点什么,她就把电话挂了。
边亿的车郦安筠也坐过,发现这个人的车上广告居然是一块布,现在扯了看着更像是正常的商务车。
虞谷:“同事的电话?”
郦安筠没敢看她,她低着头系安全带,更像是心虚,虞谷笑了一声:“去不了了吧?”
车开出村口的牌坊,郦安筠第一次这么难以启齿,虞谷却不在意:“你放心,我也没相信。”
说完她又说:“之前我也去过几次,不用担心我,我能处理好的。”
郦安筠更羞愧了,她的手掐着自己内搭比外套还长一点点的花蕊衣角,虞谷说她不相信,更接近她对自己和郦安筠这段感情的态度。
期限恋爱,露水情缘的露水时间延长到年前。
年后她们各自归位,退回从前的状态。
郦安筠承认她理解虞谷的想法,可是她不甘心。
她很清楚虞谷对她的欲望,她们彼此的□□是天黑到天亮的焦灼,因为有了期限反而接近醉生梦死,郦安筠不受控制地哭有快乐也有难过。
郦安筠:“对不起。”
车灯拐弯的时候扫过道边的灌木丛,前方多少米进入扬草城区,这条路郦安筠都很熟悉了,她却希望车开到地老天荒。
如果全世界只剩我和虞谷就好了。
虞谷:“道歉就不是你了,收收吧。”
她的语气听不出失望,更像是调侃,郦安筠看了眼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寻常力道。
“就你开车带叔叔去吗?”郦安筠问,“之前呢?”
“之前我妈和我一起,”赵金凤的腿还没好,虽然她强烈要求,虞谷还是拒绝了,“让她在家好了。”
郦安筠越听越不是滋味,虞谷笑了:“心疼我啊?”
郦安筠嗯了一声,虞谷想了想:“那就对我好点。”
虞谷对郦安筠的好人尽皆知,边亿不谈恋爱也知道这种好都是要相互的,她私底下没少骂虞谷倒贴。
这种过激发言对虞谷完全不起作用,她压根没时间贴,谈恋爱了女朋友的要求也没时间满足。县城这个点街上有人但也无聊,虞谷的车直接开到郦安筠家楼下,明天要准备进山的人还没收拾行李,虞谷问:“那个村子住的应该还可以吧。”
大概也只有鸭鸣村没开发出民宿了,郦安筠也不是需要操心的人,她嗯了一声:“沈愿……就小孙的老板,都安排好了的。”
虞谷听郦安筠提过沈愿,知道那是她苍城的同学,她点头:“那你下车走吧。”
郦安筠:“你不送我上去?”
虞谷摇头:“再送你上去也不能进去啊,你爸妈人不错,我也不想再聊下去了。”
这又是虞谷三点起的一天,她困得眼皮打架,全靠精神撑着,郦安筠想打车还被拒绝,现在再次被拒绝,干脆凑上去亲虞谷。
虞谷任由她亲,车内昏暗,亲吻都好像有回声,郦安筠吻技一般还瘾大,虞谷刚才在车上吃了一颗薄荷糖味道全被她亲走了。对方垂落的发丝挠得虞谷又想笑,她这样反而让郦安筠更恼火,“干什么!”
“不想就算了!”
虞谷幽幽地感叹:“和你睡两个晚上我腱鞘炎就发作了。”
郦安筠气得脸红,把披肩一摘蒙在虞谷头上,想暴打对方一顿,又舍不得:“你自己原来有病还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