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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路灯(22)

郦安筠瞪了她一眼,虞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床:“你睡这吧,我不和你说了。”

她看了眼手机,“等会我要去炸鱼了。”

郦安筠:“那你呢?”

虞谷:“和你睡一起啊,又不是没挤过,这床充气的,不是挺大的么?”

郦安筠杵在原地,成了一根棒槌。

但她是棒槌也好看的棒槌,虞谷多看了她两眼,“骗你的,我睡地上,正好你这个帐篷能垫一下。”

她反正怎么糊弄都能过日子,眼看就要钻进去了,郦安筠拉住她的衣角:“快点。”

虞谷:“什么?”

郦安筠:“睡你的觉,我睡一会也要走了。”

第14章 第十四盏灯

虞谷的充气床睡感还不错,就是两个人躺上去有点挤,郦安筠问:“你这个哪里充气的?”

“这个,”虞谷翻了个身,郦安筠吓了一跳,差点要滚下去,还是虞谷拉住了她,顺便从侧边拿了一个东西,无奈地说:“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她说话语气总是淡淡,但信息量还挺大,郦安筠无言以对,“你的意思是换个场合要……”

那两个又很烫嘴,郦安筠说不出口,虞谷却像是不像她起头的那样嗯了一声,“再说吧。”

她又倒了下去,也不用什么枕头,手肘遮着半张脸,睡了。

外面仍然吵闹,还有一觉睡醒的小孩声音喧哗,关了灯昏暗的房间狗的呼噜大过人的呼吸。小二层上的棺木在昏暗里是个漆黑的影子,郦安筠都能来这样的场合,也觉得自己胆子挺大,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古老的提前准备,她不敢多看,微微侧脸,不想让虞谷知道自己的胆小。

身边的人却微微转身,自然地拎起边上的毛毯盖过两个人的头,“别看,别怕。”

郦安筠:“我没怕。”

虞谷:“你别说话了让我睡会,等会我没力气颠锅你帮我炒菜吗?”

她声音都有些含糊,毛毯盖住彼此共享密闭的呼吸,发丝交缠,仿佛再靠近一点就能接吻。

郦安筠哼哼唧唧,心想你没力气颠锅谁信,十几岁就能单挑成年男子,不去练体育实在太可惜了。

虞谷很快就睡着了,她呼吸均匀,反而是郦安筠很想翻身却被对方搭着腰怕动一下把人吵醒,厨子关乎这里几十个人的口粮,不知道为什么郦安筠有种责任重大的感觉。

她百无聊赖,又不敢抬头去看顶上的棺木,空气里陈旧物件的味道很浓重,虞谷一个人也不害怕,显然是习惯了。

这些年她都是这样过的吗?

叫鸡毛的黄狗趴在一边,郦安筠又想:要是狗能说话就好了,我不好意思打听的可以和它打听。

这只狗成天跟在虞谷身边,肯定知道她不少事。

郦安筠微微扯开盖在她和虞谷头上的毛毯,室内仅有的光线近乎于无,她也看不清虞谷的脸,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轮廓,也不知道这块毛毯是不是放多了洗衣粉,是郦安筠小时候熟悉的雕牌味道。

她姿势固定,最后也盯着虞谷睡着了。

郦安筠是被自己的铃声吵醒的,室内仍然昏暗,本来该靠在她身边的人不知所踪,反而是那只狗还在。

孙盎然给她打电话:“小郦姐,你醒了吗?我们打算吃完午饭一起去村子里逛逛,你要和我们一起还是和虞老板一起啊?”

郦安筠又不是正儿八经出差的,孙盎然也不会什么事都麻烦她,只是最后半句出卖了她的心情,郦安筠还能听对方电话那边的嬉笑声。

郦安筠看了眼时间,“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已经拍过虞老板了,等会儿都可以吃饭了。”孙盎然她们也没睡多久,她们是跟着虞谷一起走的,只是虞谷做饭很忙,也没空和她们聊天。

郦安筠:“那我现在过来。”

她发现本来蒙着自己脸的毛毯盖在了自己身上,虞谷走的时候没带狗,现在郦安筠醒了,那条狗绕着充气床转了好几圈,似乎等着郦安筠开门把它带出去。

郦安筠看了眼微信,虞谷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你继续睡,我让鸡毛陪着你,不用怕。

不过化着妆睡觉能行吗,都蹭我衣服上了[图].

郦安筠点开图片,是虞谷拍的自己黑色T恤上的粉底,附带的表情非常戏谑,郦安筠都能想到对方的神情。

“有毛病,我什么时候靠她怀里过。”

郦安筠嘀咕着开了门,鸡毛一下子就冲出去了,外面正好有人经过,看见郦安筠咦了一声,“不是虞老板住这里吗?”

这几个人有老有少,还有的是老烟枪,郦安筠认出是仪葬队的人,人群中的年轻女人看了郦安筠一眼,好奇地问:“你和虞谷认识?”

对方穿着改良中式的衣服,看上去像是新时代的道士。

郦安筠想:虞谷认识的人怎么这么多。

她心里腹诽,面上嗯了一声,“我和她认识。”

一般人多少会介绍一下关系,郦安筠却没有,她头发有些乱,但不影响气质的明艳,和背后的老屋格格不入,比开口说话的女人更像个小明星。

抽老烟的锣鼓大爷说:“小蔓啊,你现在在外面真的混得不错吗,还不如人家虞老板的朋友看着光鲜。”

被叫作小蔓的女人笑了笑,问郦安筠:“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她似乎也认识虞谷的狗,和鸡毛也打了声招呼,还掂了掂这只庞然大狗,宽大外袍的袖子滑落,露出了手臂蜿蜒而上的刺青,和看着文气的面孔特别矛盾。

郦安筠问:“你和虞谷是朋友?”

一群老头走在前面,都用方言交流,郦安筠和对方走在后面,被扛过的狗已经跑远了。

“我叫崔蔓,”对方手插在外套的兜里,“和虞老板应该算朋友吧。”

她也不太确定,“我爷爷以前是仪葬队的,现在我偶尔在里面拉二胡,有空的时候。”

对方个子也很高,郦安筠以前没觉得扬草的人平均身高超标,现在突然发现身边都是巨人。

她也不是十几岁把烦躁写在脸上的人,在虞谷面前或许还能张扬几分,在陌生人面前还是那副疏远又精致的都市风味。

这个叫崔蔓的也不符合寂静山村的风格,等走到吃饭的地方,郦安筠也知道了不少东西。

郦安筠对音乐不了解,崔蔓这个名字她应该听过,甚至她前公司的实习生就是这位搞独立音乐的人的粉丝。

郦安筠不追星,也不了解这个行业,反正明星也是人,况且崔蔓也没什么浓重的星味,郦安筠就没见过能挤进农村白事道场拉二胡的明星,这也算清新脱俗了。

“我和虞谷前两年认识的,也就是这种场合,”崔蔓的确先天声音条件好,普通话也字正腔圆,“你和虞老板是朋友的话那我们应该都是一届的啊。”

她话很多,“不过南斗和北星离得太远了,不然我们早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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