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得带到实地检验,这宝贝不仅能根据魔气的浓度指明方向,还可感应魔气的流动,她甚至可以在挥鞭接触魔灵植的瞬间,清晰地感知那些魔气是如何从它们体内散出,后来又去往何处。
这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知,更因着有轩憬在旁边守护,她得以将更多心思放在这上面。
对于医师而言,这种体验可以透露很多。
正如人、妖两族修行时,内腑自成一派小天地,灵力会随着周天循环进入五脏六腑,最后汇入丹田固灵。
而许多道理又是共通的,丹阙多接触一名魔族,就可以对魔族的内腑周天循环多一分理解,再经过对比,或许可从根源上找寻魔族与人界两族的差异究竟在哪里。
她和轩憬到底做过一世伴侣,今生又经历过许多事,默契还是在的,有条不紊地往深处推进着,不多时,便来到斥魔石矿洞外。
三尊容器一路都在吸纳魔灵植散出的魔气,丹阙明明看到不少魔气涌入其中,结果真问了轩憬,才知魔气刚将容器铺了个底。
看出她的惊诧,轩憬平静地道:“关于容器容量,徒儿早已和工匠详细讨论过。它们虽是第一批试用品,但依然严格按照徒儿的要求锻造而成。”
她此时的声音冷冷淡淡,却给了丹阙一种莫名的底气。
“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趁着无人,将之前在此地收纳的魔气也一并放进去?”丹阙提议。
“不必。”轩憬摇头,看向矿洞内,“里面的魔气,并不在少数。”
这回她没有同意丹阙继续跟随自己,而是请她留在矿洞外,自己带着三尊容器飞入矿洞。
丹阙晓得她心里有数,便在洞外寻了片空地,在周围的地面撒上加料新配制的毒血,耐心等轩憬出来。
魔灵植的威胁暂时消失,她得以抽空去想一些琐事。
炼化引航星盘的这几日,她与友人们商议后,还是将她们的打算写在龟甲片上,告知峨影山二老。
桃婆婆的回讯来得很快,如她们所料,她和冥灵仙子都没有阻拦,只是再三叮嘱她们注意安全,记得及时报平安。
就像她们只是出一趟远门,结束旅行就会回家一样。
她上辈子经历过类似的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梵幽看完回讯就哭了,最后是了沉哄着喝了点烈酒,醉醺醺地才肯睡过去。
“我对不起桃婆婆和冥灵仙子呜呜呜呜!”
丹阙还记得这狐狸趴在桌上,打着酒嗝,抹着眼泪嚎着心里话,“可我真的已经不可能只做一只普通狐狸了,不管我心里怎么想,魔族……魔族都不让!我有魔骨,我生来……嗝,就是罪……!”
她听着这话,心里也不好受。
不管是她,还是二老,这三百年来都只把梵幽当峨影山的一员,将她视作重要的家人对待。
不知情者与她为友,知情者只愿她无忧。
事到如今,丹阙只想早日能够入魔界,再早日结束对魔界的调查。
待她们平安从魔界归来,她就和梵幽一起回家,在山中多过几日寻常生活。
她想了很多很多,直到轩憬携着满身寒气出来,走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
“全封印了,没有遗漏,暂无溢出。”轩憬轻拍着魔气容器,看向她,“师尊是否要去洞里看看?”
“去吧。”丹阙点头,跟在她身后走入矿洞。
洞内四处可见剑意破坏的痕迹,上回轩憬赶时间,许多斥魔石甚至是跟着底下的普通石头一起被挖出来的,因而到处都是切口形状标致的坑。
矿洞内不可轻易用明火,轩憬便抛出夜明珠,跟她自己拿金灵力琢磨出的发光符纸一起用,将整座矿洞映得一片橙红。
“你的灵识可有发现什么?”丹阙边环顾四周,边问。
“此处有生活过的痕迹。”轩憬答,“但此地被封印太久,徒儿一时半会儿辨不出是什么种族留下。”
丹阙道了句“无妨”,目光忽被角落里的一簇暗绿吸引,下意识走过去。
那是一层新鲜苔藓,在外面的阴湿地随处可见。
奇的是,它周围什么也没生长,光秃秃一片,偏偏只有它生机勃勃,独自美丽。
第146章 化魔
……魔灵植!
这是丹阙下意识冒出的念头, 这层苔藓既然能够在充斥魔气之地茁壮成长,就意味着它能够适应和利用魔气。
“你看看这片苔藓。”她立即喊来轩憬。
轩憬赶来一瞧,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捞过一尊容器, 引了些魔气出来, 拂袖挥去苔藓上。
丹阙则第一时间催动引航星盘, 锁定那缕魔气的去向。
她眼见着魔气附着在苔藓表面, 很快便通过星盘觉察到魔气正被苔藓吸收,虽然吸收速度十分缓慢,但足以证明这苔藓是一株魔灵植。
“这里也有不少。”轩憬指向旁侧不易发现的小洞穴,“如果我们先前的猜测属实, 此处应当是来自魔界的近水之地。”
千百年或许能改变地形地貌,但生命力相当顽强、又容易繁衍的低阶灵植不易发生非常明显的改变。
丹阙沉思片刻, 道:“把最先发现的苔藓连同石头一起带走吧。”
魔灵植也分种类, 有些既可以吸收魔气, 也可吸收天地灵气,但有的魔灵植只能适应魔气,一旦吸收过多灵气,反而会死。
这苔藓模样的魔灵植看起来并无攻击性, 可以拿回去观察。
收拾好苔藓, 她们又在洞内四下调查一番,顺便检验一下魔气容器的稳定性。
照家受帝君之托,动用人脉与重金寻来的老工匠,手艺到底不容小觑, 方才收纳的魔气皆被压制在容器内, 一点也不曾外溢。
“徒儿有个想法。”轩憬忽道,“既然这些魔气是当年死去的魔族遗留, 我若将它们封入体内,是否也可梦见那些魔族的记忆?”
丹阙却不许:“都是些陈年的零碎记忆,没个统一的内容,不值得你自损。更何况马上就要除魔了,若能顺利入魔界,还愁看不到魔界风貌么?”
“你倒不如趁着容器还没盛满,把先前封印在体内的魔气弄出来些,也好减轻些负担。”她挑了处空地盘膝而坐,“我给你护法,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影响不到外边。”
她们预期的观察时间已经过了,容器并未出岔子,轩憬便同意了她的提议,在她对面坐下。
担心突然有魔灵植偷袭,她始终没有撤去无情剑意,不然这会儿一听丹阙要为自己护法,定会高兴不已。
引出魔气却也不易,当时是由无情剑意引着入体,如今仍要用无情剑意引出身体。
加上封印之时本就为了防止魔气漏出,无情剑意在魔气团之外层层包裹,还化为锁链紧紧束缚,如今一层层拆开,痛自然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