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招财进宝(29)

我问:“你可曾听过吟无这个名号?”

温禀不搭腔,继续朝我走。

我气极:“吟无,你若是如此戏耍我,我往后再见你一眼便是猪狗!”

温禀闻言竟嘴唇微掀起了个笑:“老师连放狠话都放成这般,这个叫吟无的人岂会害怕?”

他缓步走向我:“要我来说,若二人关系相近该放狠话是,从此往后死生再不相见,若违誓当天打雷劈魂消天地,若二人是仇人,该讲再见他一眼要抽他筋拔他骨,饮尽他血。”

我顿了顿,竟想他说得挺有道理。

待他走到我面前停住,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他带偏,我端详他表情:“你当真不识吟无?”

温禀沉眼看我:“我倒疑心老师故意讲这么个名字来骗我,骗我与你不只此生此世,不只此十年,还有生生世世。”

我没忍住为自己名节正名:“我与吟无也不是这般关系。”

温禀嘴角又掀了掀,他意味不明地吐出句好字,又迅速凑来覆唇而上,我没来得及错开,他舌头一推,竟不知道推了个什么药丸进了我嘴里,而后手掌按上我嘴巴,不许我吐出。

“……”我挥开他,到他身后,把嘴中药丸拿出,放在眼下端详。

再抬眼看温禀,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个碧玉药瓶,把里面药丸全部倒在掌心,磕糖豆似得一颗一颗往自己嘴里放。

他没再试图朝我走来,只原地一言不发地吞药丸。

我手指捏碎自己指腹药丸,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古怪的香味,闻后脑袋微热了一瞬,我蹭掉指腹药丸碎屑,看温禀:“什么东西。”

温禀面皮潮红,额角沁出汗珠,含笑答我:“春/药。”

“……”

“你觉得此药,会对我有用?”

温禀摇摇头:“没用。”

他把药罐里的药全吃进嘴里,扔了药瓶,往地上一蹲,仰头看我,面色潮红,满脸薄汗,眼珠似都沁水。

“周遂衍,你就看着我这般受情热不得解,爆体而亡吧。反正你也不想救我。”

【📢作者有话说】

???

第26章

他想必忘了我是个神仙,我冲他摇了下头,我若要替他解这类药,不过多思索是该用治愈术、解毒术还是别的术法。

左右也不过几抬手的事情,算不上什么难事。再不济我出门把刚休息的崔老喊起来,让他来想办法救这脑子出问题的温禀,也不是多难事情。

可他这般对我发疯,我便不想让他好过。

他蜷在地上,呼吸起伏巨大,本就未干的头发又濡湿了一寸,他汗涔涔的手指在地面上印下湿漉掌印。

偶尔抬眼看我时,眼尾潮红,似带了怨怼又像情难自控。

见我真不理他,他屈膝从地上站起来,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踉跄着步子朝我走来。

赤裸脚掌踩在地上也留下一串湿漉脚印。

“老师曾写过话本,讲两人情到浓时,宽衣解带,交颈缠绵,而后吟哦不休。”

我莫名脸上一热,咳了声,点评:“那写得不如何。”

温禀衣物本来就没穿好,快走到我面前时候,衣衫已乱七八糟,他抬手擦了下脸上水雾,笑起都费力:“那老师说说,如何才算是佳作。”

我在我二人间隔了个不可见的障碍物,温禀行路被阻挡,他顿了顿,抬步往旁绕过。

可他步子实在踉跄,绕走两步,脚下一软膝盖落地当的一响。

他仰头辨我方向,双眼迷蒙似难以视物。

我沉默不语。

他手撑地,试图起身,手腕又一软,又蜷回了地上,他额头抵上地面,双手枕靠地面,呼哧呼哧呼吸重若风箱。

他喊了声周遂衍,最后那个音节吐出时,嗓音里已带了哭腔。

“温禀,你认错人。”我道。

他仍旧埋头,深呼吸了许久,稳住嗓音,又道:“那神仙,你知道被火烤是什么滋味吗?”

他仰头一抹脸上似水流的汗,潮红眼眶辨我出声方向:“你体会过如至冰窖是什么滋味吗?”

“你真的活过,死过,痛苦,伤心过吗?”

他坐起身子,低头撩自己衣摆,不管不顾开始自足起来。

他喘息声细微,未过一会儿,眼泪又簌簌流出,和脸上汗水混成一片缭绕云雨:“你说你不是他,求求你假装假装是他好不好?”

“我老师周遂衍,不忍看任何人受苦,他不舍我伤心愧疚记挂他,我好想他。”

他侧头用肩膀蹭掉脸上滚滚热泪,嘴唇微启:“好难受,老师。阿伦好难受,阿伦难受。”

我拧眉看这几乎半丧失神志的人,说是不想让他好过,我见后也觉心情烦躁,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让谁不好过。

我臭着脸,把温禀连人带衣服一起提了起来,带着他从窗缝离开屋,到了最近一温泉处,伸手把他扔了进去。

他落水后挣扎欲出,我站在岸边抬手掀水盖过他,让他重新跌回水中,如此几次,他落入水中不再挣扎,久久不露头,我又担心这人呛水溺了,在岸边蹲身探了一眼,他一双滚烫胳膊从水下伸出,把我从岸边拽进了水里。

我落水溅起巨大水花,脑袋顿了一瞬,在水下刚睁开双眼,温禀胳膊环上我后颈,嘴唇覆上,他像溺水人在吸取我心肺内所剩气息。

我脑袋嗡嗡,又烦又气,拍水起身,把他掼到岸上,伸手按他脖子,拧眉看他:“胆大妄为、行事荒唐,当我真不会生气?!”

温禀感觉此刻已失了大半神志,他手顺着我按他脖子的手往上摸,水中起身遇了风肌肤本该冰凉,可他一双手却烫如烙铁,弄得我都没忍住缩了下胳膊。

他贴上来,手指勾上我衣服,浑身热气滚滚,呓语似胡言乱语:“阿伦难受,老师帮帮我,老师救我。”

他变得如此这般意识不清,我气岂不是全撒在了棉花身上。

我黑脸,松开按着他脖子的手,扯自己被他扯下的衣袖。

一来二去,只听见撕拉一声,他无意识,力气倒大,生生撕碎了我衣袖,我没忍住挥起残袖把他掀翻在地。

他咳了起来,转头竟咳出一大滩血,他手指攥拳,又呕出一口血来。

“……”我想我应当是没用大力,他却吐得像心肺俱裂。

我一甩残袖,让袖角恢复如初,再朝温禀走去。

他手中握着我衣袖的残布,低头擦自己口鼻血迹,低笑声:“你当真一点不怜我。”他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沫,怔怔地望着虚空处,“我老师,真的……”他顿了顿,声音茫然,“没了。”

我叹了口气,蹲到他身旁,三指捏起他手腕,指腹下感觉他脉搏突突直跳,似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即将炸开。

我深呼吸一口气,先施了治愈术,见他口鼻不再出血,又清了他体内药物。

他呼吸平静下来,手指紧紧扣住我一指,也不知是想留住我,还是想留住一个他老师的幻像。

我与他讲道理:“别说我不大记得为你老师时的事,也无法感同身受你二人之间感情,就倘若我真的仍是你老师,你如此强迫他,岂不会让他生气?”

上一篇:行走世间 下一篇:饲养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