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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金枝(240)

年轻人冷笑:“耻与为伍!”

章旭望向喧闹之处,有些茫然。

什么情况?不是他们和这滥竽充数的小子吵吗,怎么还有抢风头的?

词待诏几人赶紧把画待诏拖走了,等离那处远了些,词待诏低声问:“画兄,你干嘛替辛待诏出头?”

画待诏愤愤:“听不得这些人胡说八道!”

词待诏扭头拉着占卜待诏:“卜兄你快替画兄看看啊,他该不会中邪了吧?”

其他人没有关注画待诏几人,注意力全放在了章旭与辛柚那边。

“麻烦让让。”辛柚淡淡道。

“不说清楚就想走?”

“这位公子要我说什么?松龄先生么?”一提到松龄先生,辛柚就见包括章旭在内的几个少年神情越发激动。

是真的维护松龄先生啊。

这个发现让辛柚有些唏嘘。

她本就没因为这个传闻生半点气,此时更是心平气和:“想请教几位公子,《画皮》是谁所写?”

“当然是松龄先生。”几个少年齐声道。

“那《西游》呢?”

“自然也是松龄先生,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面对冒名松龄先生的小人,章旭一脸不耐烦。

辛柚依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那你可知道松龄先生叫什么名字?”

“松龄先生叫——”章旭一顿,被问住了。

辛柚又问另外几个少年:“那你们知道吗?”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摇摇头。

辛柚笑笑:“你们看,世人并不知道松龄先生名讳,而我姓辛名木,何来冒名松龄先生一说?”

咦,好像有道理。

章旭皱皱眉。

这不对,被绕进去了。

“可大家都以为松龄先生是你,这还不是冒名吗?”章旭反应过来。

辛柚平静问:“那在场各位以为松龄先生是我吗?”

听到的人下意识摇头。

当然没有啊,不然他们怎么会鄙视呢。

“今上恩赏我书待诏一职,并不是因为我是松龄先生,而是我记住了松龄先生的故事,把先生的故事传播开。这个书待诏,不是著书的‘书’,而是说书的‘书’,几位公子还觉得不妥吗?”

章旭张张嘴,一时无言反驳。

一个少年不服气道:“那你一个说书的,又凭什么进翰林院?”

著书的稀奇,说书的难道还稀奇么?

辛柚看着质问的少年,莞尔一笑:“我看几位公子穿着监生服饰,想必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了。不知几位是因读书甚有天分入的国子监,还是因为家世呢?”

这话一出,几个少年齐齐脸热。

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他人听了,沉思者有之,鄙夷者更有之。

其实大家也明白,辛待诏能入翰林院,根本不是因为松龄先生的名头,而是他先皇后养子的身份。

然而这种大实话怎么能堂而皇之说出来呢?

“麻烦公子让一让吧。”

章旭听了这话下意识侧身,就见不少人望着他后方变了脸色。

“锦麟卫!”

一队锦麟卫大步走来,为首男子朱衣长刀,冷淡的面庞如霜如玉,俊秀无双,正是锦麟卫北镇抚使贺清宵。

辛柚看着贺清宵走近,与他眼神有一瞬交错,然后就见他凉凉目光落在章旭身上。

章旭拧眉:“你要干什么——”

“把在六部重地前闹事的带走。”不等章旭说完,贺清宵便冷冷发令。

“是。”

一队锦麟卫上前,按住了章旭几人。

章旭脸色大变:“姓贺的你要干什么?我祖父是内阁首辅!”

贺清宵面无表情看着他:“那你放心,令祖父不知情的话,不会把令祖父也带走。”

说完这话,贺清宵冲辛柚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任由被押着走在后面的章旭破口大骂。

一眨眼的工夫来闹腾的几个少年郎都被带走了,只剩看热闹的人目瞪口呆。

锦麟卫疯了吗,这就抓人了?

辛柚一转身,离她稍近一些的官吏骇得齐齐后退。

惹不得惹不得!

辛柚微微蹙眉,边走边思索:贺大人如此大张旗鼓抓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在她走远后,呆愣的众官吏终于醒过神来,有人愤怒疾呼:“锦麟卫如此行径,与狼犬何异!”

第270章 快刀斩乱麻

辛柚走在街上,又看到一队锦麟卫押着人前行。

这是离皇城很近的街,又是下衙时分,行走的大多是官吏。

贺大人要把辱骂她的官吏都抓起来?

辛柚这么想,当然不是自作多情,而是思考贺清宵如此做的目的。

贺清宵行动十分迅速,在章旭进了北镇抚司还闹腾时,已经快步进了一处室中。

“大人,人已经带来了。”

贺清宵微微颔首:“那就开始吧。”

一间大牢中,挤满了新抓进来的人,看衣着大半是低阶官吏。

贺清宵目光扫过或是怒容满面或是惶恐不安的一张张面庞,在其中一人面上微不可察停了停,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那是个中年男子,蓄着短须,体型微胖,正是辛柚想找机会见一见的赵郎中。

“贺大人,我等好歹是朝廷命官,你怎么能因为几句言语就把我们抓起来?”

“就是,锦麟卫就能这般无法无天?”

“锦麟卫的头上当然有天。”贺清宵淡淡开口。

他生得太好,在这森然牢狱中,这么一张脸因格格不入反而让人望之生寒。

“贺某并不愿与诸位为难,只是遵圣意关照辛待诏,面对近日对辛待诏的辱骂污蔑不得不做出反应。这样吧,诸位只要写下保证书,贺某就立刻放你们出去,不会耽误回家吃饭。”

“什么保证书?”

抓来的人里有义愤的,也有胆小怕事的。

贺清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扫了手下一眼。

几名锦麟卫抬了七八张桌过来,铺开一张张白纸,如鹰抓鸡崽般把这些人提到桌边。

赵郎中被提到了离贺清宵最近的那张桌边,被抓来的这些人包括赵郎中在内,无人察觉这有什么问题。

贺清宵这才淡淡道:“就写先前轻信谣言,以后绝不说辛待诏半句不是。”

“这,这简直欺人太甚!”

写这样的保证书,与当众被抽脸有什么区别?

“大人让你们写就快写,哪那么多废话!”一名锦麟卫喝道。

被抓来的人神情各异,哪怕有人想赶紧写了回家,也不愿做第一个动笔的人。这些人都明白,许多没脸面的事大家都去做了,被耻笑的往往是第一个做的人。

见局面陷入了僵持,那名锦麟卫一下抓住了赵郎中手腕,暴躁问:“到底写不写?”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紧接着就是赵郎中的惨叫声。

赵郎中的右手被拉脱臼了!

被抓来的几乎都是文官,哪见过这么粗暴的手段,当下就有不少人吓白了脸,腿脚发软。

那名锦麟卫无视赵郎中的惨叫,缓缓扫过众人:“写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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