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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93)

年三十晚上,为了避免余景和他的父母撞见了不开心,连珩特地把连父连母接来家里吃年夜饭。

客厅的电视里,春晚正在直播,他们四个人凑了桌麻将,“哗啦哗啦”响着,人也跟着笑。

玩了几圈,是个意思。

八点多的时候在,余安给连珩打来电话,说父母买了烟火,想找他们一起玩。

连珩看余景的意思,余景耸了下肩:“随你。”

这一随那肯定是去的。

小区里特地圈出一片广场统一燃放烟花爆竹。

余景看着连珩在一群小孩里格外显眼。

“给你。”他跑过来,递给余景一根仙女棒。

余景接过来,哭笑不得:“给我真是浪费了。”

他都多大了,还玩这个?

“怎么算浪费?”连珩手上也拿了一个,“小时候都是你带我玩,点好了放我手里。”

一句话挑起余景过去的记忆。

连珩小时候又怂又爱玩,不敢自己点烟火还偏偏馋的不行。

同龄的小朋友要么吓他,要么笑他,久而久之他就不乐意跟那些人一起。

只有余景,会耐心地点了仙女棒递到他手里。

一开始连珩还不敢握着,一哆嗦丢到了地上,余景就弯腰捡起来,握着他的手在空中画圈圈。

余景把仙女棒在空中画了几个圈。

光点在视网膜上残留影像,像把过去和现在连在一起。

“你以前胆子那么小,当警察有没有害怕?”

“还好吧,”连珩偏过脸看他,“学校里混个几年,什么都敢了。”

烟火飞窜上天,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或橙或红的暖光铺洒下来,那一瞬间给连珩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明亮。

曾经遇到屁大点事都能哭唧唧的小男孩,现在已经可以帮别人解决问题了。

他不再怯懦胆小,只会缩在自己身后。

而是肩背宽阔,可以替自己挡下迎头直面的寒风。

没有人的成长不伴随着血泪。

连珩没说,但余景想象得到。

他心疼,却又真真切切为连珩的成长感到欣慰。

心口暖胀,鼓风机似的呼呼往里吹着暖风,就这么看着看着,不自知地勾起唇角。

连珩把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余景半真半假的开玩笑:“想你呢。”

“嘶——”

连珩被这不清不楚的情话给酸得后槽牙一疼。

“哎,”余景推推他,“什么表情?”

连珩笑出来:“一会一起送安安回家吗?”

余景收了收笑容,并没有立刻回答。

“去看看吧,”连珩劝道,“梯子都递脚边上了。”

余景犹豫片刻:“那就去看看吧。”

-

余景嘴上说的“看看”,也就真的只是“看看”。

他没有进门,出了电梯后就站在门外,看连珩把余安送回了家。

能听见里面的交谈声,余景父母对连珩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改变。

他稍稍安心了一些,等连珩出来后一起回家。

夜里,路上无人。

连珩牵过余景的手,十指相扣,装进自己的衣兜里。

“阿景。”

突然改变的称呼,听得余景歪了歪脑袋。

可能是他脸上的疑问太过明显,本就有点不好意思的连珩硬着头皮问:“不能喊吗?”

“能,”余景点点头,“就是有点不习惯。”

连名带姓听连珩喊惯了,这个称呼还是祁炎喊得多。

连珩破罐子破摔:“那还是余景吧。”

“不想这么喊?”余景笑道,“其实你有个专属称呼。”

连珩好奇:“什么?”

余景轻咳一声:“喊哥。”

第66章

关于余景的称呼问题,在年前告一段落。

连珩真的开始喊他哥,特别是抱完亲完喊一声,看余景表情复杂,特别恶趣味。

“感觉……有点……奇怪。”

这一声哥叫的,就好像他把连珩给带歪了一样。

“哪里奇怪了,”连珩反而起了劲,“不该叫吗?小景哥哥。”

“哎哎哎,”余景捂着脸,“打住打住。”

连珩凑过去,把嘴巴贴在他的耳朵上,贱嗖嗖的:“小景哥哥。”

余景用枕头隔开他的脸。

从年前两人试着在一起后,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说是试试,但基本已经跳过试用期,该亲的该抱的一样没少,除了最后一步,基本都做过了。

虽然没正式说出来,但在余景眼里,两人差不多就已经定下来了。

如他之前所说,只要连珩愿意,他就一直陪他走下去。

一辈子这样其实也还好。

-

年初一,连珩先和父母去长辈家拜了年。

怕余景放不开就把人暂时搁在了家里。

其实余景也不是特别想去。

可能是连珩的“哥哥”喊得太多次了,和连珩在一起后在面对连珩的家人总让他有一种负罪感。

特别是不怎么熟悉的长辈,这种负罪感加倍,加好几倍。

他难得睡了个懒觉,连珩临走前把遮光窗帘拉了个严实。

余景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夕,突然被人捞了起来,逮着他的脸“吧唧吧唧”亲了好几下。

“嗯?小珩?”

余景声音沙哑,皱着眉从睡梦中醒来。

“你怎么回来了?”

“抓奸,”连珩又亲他一口,“看你有没有偷偷跑出去。”

余景:“……”

他气得踹他一脚。

连珩吃完午饭就匆忙赶回家,主要还是怕大年初一余景在家心里难受。

结果回家后发现对方跟个小猪似的睡得正香,那点担心化成一团软绵的云,绕在他的心口,微微发烫。

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人都没醒,忍不住下嘴,亲几口就睁眼了。

“哎,你走你的亲戚,不用管我。”

余景含着牙刷满嘴泡沫,把话说得模模糊糊。

连珩从背后抱住他,跟块年糕似的,余景扯几下都没把人撕下去。

“下午出去?”连珩问。

余景漱了漱口,从镜子里看他:“去哪?”

“组里聚餐,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

-

连珩现在的朋友大多是和余景分开后交到的。

余景只见过一个周老板,还不属于是同事一列。

现在突然一下子要见那么多,而且还是以这样特殊的身份,他多少有点紧张。

“放心,”连珩安慰他,“大家都不是清朝人。”

一句话把余景逗笑了:“也不至于。”

“你是有心理阴影了?其实现在同龄人对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都还好。”

这让余景想起了他的前同事们,好像也的确没人说什么。

“可能吧,”余景苦笑,“不过你们组里聚餐,带我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连珩一挑眉:“聚餐当然要带家属,我看他们夫妻恩爱了多少年,你不会让我继续羡慕下去吧?”

那肯定不会。

余景认认真真把自己捯饬了一下,出门后还在不太放心地在电梯里照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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