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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59)

“祁炎就是个骗子,对我说憧憬家庭,对你说渴望爱情,实则就是贪心不足,什么都想要。他今天能对我下手,明天就能让你消失,你以为他多爱你?其实我们都一样,被他骗的团团转罢了……”

余景木讷地抬头,看菜楚楚笑完了,眼底又生出几分寞落。她顿了顿,盯着余景手上的那张照片,自嘲般自问自答:“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要,你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连珩皱了皱眉:“你说了这些,不怕祁炎对你动手吗?”

菜楚楚弯腰拿起自己搁在座位上的小包,抬手理了一下她微卷的长发:“我不陪他玩了,大不了就是死,谁怕谁啊?”

菜楚楚离开后,房间里静了很久。

她没带走那一张照片,余景就一直捏在手里。

脑子里乱糟糟都是过去的事,盯着那一团小黑点,仿佛能听见祁炎曾经对他说的话。

“我妈当初怀孕之后我挺高兴的,不管是男孩女孩,觉得终于有个跟我流着一样的血的人。”

“只不过后来被我爸一脚踹没了,我当时没什么反应,但是现在还能记得我妈的哭声。”

“在遇到你之前,我想结婚生个孩子,在世界上多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不过现在有了你,就不想了。”

真的不想了吗?

还是有在想的吧……

余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照片里那一小团阴影。

这是祁炎的孩子。

一个月大,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是啊,才一个月大。

眼泪滴落下来,打湿在手背上。

一滴,两滴,直到控制不住浸湿一小片袖口。

一个多月前,他从职工宿舍搬出来,租了间房子,忙着操心徐杨的事。

也就是一个多月前,祁炎找上他的房子,站在门外说“你是真的不要我了”。

可同样是一个多月前,祁炎和菜楚楚有了这个孩子。

原来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掰成两半吗?

上一秒还在苦苦纠缠乞求原谅,下一秒就可以毫无悔改继续背叛。

“你说祁炎知道吗?”

余景忍不住问。

“他舍不得的。”

祁炎不会舍得让这个孩子去死,或许他压根就不知道菜楚楚怀孕了。

怪不得从那一晚之后祁炎就没有任何消息,或许一直到现在,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都在怀缅这个世界上与他唯一有血亲的家人。

可如果祁炎知道呢?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小宝宝。

或许压根就没余景什么事了吧?

余景哭着哭着,又特别想笑。

这一切仿佛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朵,大声嘲笑着他曾经的痛苦与挣扎。

只有他一人沉溺过去无法自拔,也只有他一人安慰自己想要挽救。

表面华丽的大氅早就暗生蛆虫,当他发现一处脏污时,内里早已破败不堪。

他认输了。

也认命了。

这世界有几分真几分假?

全然不在意了。

-

余景哭过一场后就收敛了情绪,毕竟身边还有一个瘸子需要照顾,不可能真就一口气没提上来晕在那儿。

他把照片收起来,再推着连珩一起回去。

到家时连阿姨做好了午饭过来,余景怕对方担心,还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不过也就那几口饭,吃完没一会儿就全部吐掉了。

心底源源不断往喉咙里送着恶心,就像当初刚知道祁炎出轨时那种生理上的反胃。

一旦有了个开头,止都止不住,吐到胃里空空,嘴巴尝到苦涩,余景都有点想笑,他不是第一次吐出胆汁来了。

其实他早该对祁炎死心,从发现了对方出轨开始。

可惜自己那时并不听劝,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自欺欺人,非得事情落到这种地步才肯看清现实,去承认自己的爱人早已死在了过去的回忆里。

既然渴望正常的家庭,又何必弄得这么狼狈?

余景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大大方方地离开岂不更加体面。

余景头痛得要命,双臂撑在洗脸池边闭上眼睛。

突然,卫生间的门从外面轻轻叩了两下,连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还好吗?”

余景拧开水龙头,漱了漱口,开门时下巴上还挂着水珠:“嗯。”

这或许是给他优柔寡断最大的报复。

-

下午,余景应连珩要求煮了点粥。

连珩不怎么饿,煮粥也是想让余景吃一点。

他不能长时间下床,余景就坐床边上看着他。

一开始连珩还说几句话,全被余景用“嗯”给一个个终结。

没办法只好紧急找来救兵,周老板拎着果篮来探望病人。

他之前在医院他就去过,但那时人多,没说上几句话就走了,这会儿特地来活跃活跃气氛,也让余景有点事做,免得胡思乱想。

这次甚至还多带了一个人过来做饭。

连珩认识,那是对方半路捡来的小男朋友。

这就特别好。

趁着外面两人商量着做饭,卧室里的两人也开始讨论起来。

“真稀奇,”周老板坐在床边剥开一个香蕉,“这事儿除了自己捱过去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儿?”

“你之前不也有过这种被人甩了的不堪往事,之后又找了个小弟弟过得不也挺好?这不是挺正能量的吗?你跟他聊聊呗?”

周老板嚼着香蕉的腮帮子一顿。

他看着连珩认真请求的样子,恨不得一耳刮子盖他脸上。

“连珩你丫真缺德啊,有这样扒人伤口给自己疗伤的吗?”

“还伤口呢,我看你已经被治愈的差不多了,过来人,更好说服一些。”

周老板翻了个白眼:“那我之前相好的一堆,你让他也去找?”

连珩“啧”了一声:“认真点。”

周老板瘪了下嘴:“这事儿外力没得帮,得他自己想开了走出来才行。”

连珩急了:“那他要想不开走不出来呢?”

“一辈子就这样呗。”

“那不行。”

“你还不行上了?”周老板笑了,“你算哪根葱?谁在意你的不行?”

连珩说:“时间和新欢总得选一个吧?我就不能加快一下他走出来的速度?”

“那你也得是新欢吧?”

“我怎么就不能是?”

“新欢,得他同意。”

“……”

几句话把连珩给干沉默了。

“他们那么多年在一起,又是白手起家到现在,凭什么就让人家这么快忘了啊?”

连珩:“……”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

“天天劝别人认清现实,你自己也认清一点,在他心里,你没那么重要。”

“……”

连珩找人来是想让他开解余景的,结果两根香蕉的功夫,对方把自己给说郁闷了。

特别是他郁闷了一下午,晚上看着人家小两口互相夹菜亲亲爱爱,这郁闷程度简直线性上翻,最后自己闷着炸。

“滚,快滚……”连珩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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