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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5)

余景重复一遍:“开门。”

他有些愠怒,对于祁炎这段时间的异常。

分明满肚子委屈,却好像自己才是犯了错的人。

车门打开,余景先一步回了家。

祁炎跟在后面,及时按下即将关闭的电梯按钮。

封闭狭小的空间内更容易感知对方细微的动作,余景几乎能听见祁炎略微急促的喘息,从整面落地镜里看见风衣下起伏的胸口。

他不明白祁炎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不仅仅是今天。

这小半年内,祁炎就像一个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炮仗,有时余景无意间的一句话,就能让对方不分青红皂白跟上一大段语气不佳的质问。

好似所有事情都是余景的错,他不该怀疑不该质问,更不该干涉他的工作,打扰他的生活。

可他们分明是一体。

到了家,房门落锁。

余景脱了大衣,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祁炎从身后抱住他,一声不吭,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余景抽了片洗脸巾,把指尖的水渍擦干净。

祁炎“嗯”了一下,声音闷在厚厚的毛衣中。

余景抬手揉揉对方蓬松的头发,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到底是自己多疑。

“都年底了,休息休息。”

“就是年底,才不太平,”祁炎双臂箍紧了些,鼻尖拱进耳廓,含住那一小块微凉的耳垂,“宝贝,别想太多。”

低沉的声音如砂纸般磋磨着耳膜,余景耳后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他崴了下身子,祁炎的手撩开衣摆,掐住他的侧腰,温热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祁炎对付余景向来有自己的方法,说理说不过,做一顿就好了。

只是这次,余景并没有顺着祁炎的意思下去。他按住对方的手腕,后仰着身体,结束了这个气喘吁吁的吻。

“阿炎,”余景抵住他的额头,“昨晚你怎么没接电话?”

他们离得近,睫毛就要戳在一起。

头顶亮着灯,往眸中投进一点光亮。

祁炎睫毛轻颤,羽扇般轻轻扑了一下,眼中的光暗了些许,像晕开一滴浓稠的墨。

他放开余景,重新直起身子:“在忙。”

祁炎大学时期白手起家,和一帮同学一起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能把公司夸大成现在横跨餐饮、娱乐、休闲几大区域的规模,背后的艰难辛酸不可估量。

初期资金紧张,余景一个理工科专业,硬生生考了金融会计等一堆证件,在祁炎公司里身兼数职。

后来公司慢慢有了起色,祁炎舍不得余景那样累,歇了小半年后干脆考了个教师资格证,一举入编,当起了高中老师。

至于其中原因,都是后话。

想起祁炎在外打拼不易,余景抿了抿唇,也不想和对方继续计较:“下次回我一条信息。”

他侧开身子,祁炎打开水龙头洗手。

“我在忙,怎么回信息?”

余景不解:“有这么忙吗?”

水流戛然而止。

“不然呢?”祁炎从镜子里看向他,“年底了,什么鸡零狗碎的事都冒出来,我在公司里恨不得一个人劈八瓣用,回家了还得因为不接电话被你盘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背着你出去乱搞?昨天我在公司呆了一夜,你要不信就去调监控。”

余景压住心里的怒火:“我都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说不明白就闭嘴,在这含沙射影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

余景闭了嘴。

两人静了片刻,大概是祁炎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便主动开口:“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余景扭头就走。

“只许你这样不许我这样?”祁炎紧跟其后,“余景,你别太霸道!”

“我霸道?”余景也有点火气上头,“发条信息的时间都空不出来吗?你以前也不是这样!”

“我以前挣多少现在挣多少?你当那些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公司现在正是上升期,我早就说过了事业起来之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你以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没关系,事业重要。可现在呢?就因为我没回你信息?你就夜不归宿,跟我闹一天的脾气。”

祁炎这段话处处有毛病,余景每一个字都想反驳。

然而他只是动了动唇,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竟突然觉得陌生。

根本就不是一条信息的事。

祁炎根本就不明白他在意的点。

“我不可能特别完美的平衡事业和家庭,两者之间总要有所舍弃,我以为你会理解,可你并不能如我所愿。”

余景皱了眉。

“你不信任我,”祁炎继续说,“你怎么变成这样?”

余景怒极反笑。

“祁炎,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做了什么事失去了我的信任,而不是在这里责备我没有无条件信任你。怎么?就因为我爱你?别想用爱情来道德绑架我,你刚才那些话对我又有丝毫尊重可言?”

“你要查监控,我们就查,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昨天干了些什么,能忙到一晚上都摸不着手机,就缺那一两秒时间敲给我几个字!”

第4章

余景一较真,祁炎立刻就收了自己的那点脾气。

只是还有些恼羞成怒,扣住余景小臂吻过去,被对方偏头躲开。

祁炎微微皱了皱眉,再拉扯走去卧室。

被褥柔软,躺下便陷了进去。

论嘴上功夫,祁炎根本不是余景的对手。

吵不过余景,也冷不过余景,干脆就直接动手。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查监控是不可能查监控的,即便当晚人在办公室,也一定是随时保持信息畅通,什么“来不及看手机”这种借口也就嘴上说说,真要较起真来根本不能细想。

再说,调办公室的监控还得走公司流程,要是工作人员嘴上没个把门的,隔天指不定八卦满天飞。

他们这一对在公司里已经挺出名的,也不用再引人注目。

灼热的吻落在眼角,衣料摩擦发出簌簌轻响。

微凉的指尖划过耳后,按着发根插进发里。

祁炎的动作温柔,余景也没再继续追究。

只是当袖口扫过他的侧脸,呼吸间能闻到淡淡的香——是洗衣液的味道。

余景皱了眉。

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抵触。

手肘拄着身体,挣开祁炎的桎梏,猛地把人推开。

祁炎猝不及防跌坐在床边,愣在原地。

余景很少有这样直接的拒绝,干脆利落。

而他自己似乎也有些许的愣神,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放下按在自己身侧。

“我们冷静一下。”

说罢他起身离开,带走方寸间氤氲着的暧昧,和那一缕熟悉的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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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不知道是出于直觉,又或者是单纯矫情,家里用的分明就是一款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洗衣液,也能从中想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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