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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92)

“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纳兰贺大怒,横剑斜指,厉声问道!

“这话该是我问才对!”对方数人中,一领头的黑衣人狠戾的问道,“这楚王身边的女官,到底是谁?”

“不知死活,既然知道我们是楚王的人,竟还赶来找死?”纳兰贺倾身而上,剑花如雪,剑影重重,艰难地将围攻上来的人挡住!

木梓衿靠在树上,咬牙,带血的手摸到腰间一根长而硬的东西,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什么,将那东西拿出来,朝天一指,拉下末尾的笔尖,刹那之间,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啸冲天而上,在黑色中绽开一朵明亮璀璨的焰火!

霎那绽放的焰火将坟地这一隅照得透亮如白昼!也将所有的人惊得住。

对方察觉她放出焰火信号,很快就有人来营救,而纳兰贺的武功也可以支撑到救援的人到来,微微犹豫了之后,毫不拖泥带水地喊了声:“撤!”

那数人立刻退去,飞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木梓衿松了一口气,靠着树干,紧紧地捏着那信号弹,湿溺血腥的感觉黏腻冰凉,她这才察觉自己双腿打颤,竟站也站不住,手一软,信号弹掉落在地,与此同时,腿也软了,双腿一弯,就跪倒在了地上。

“木姑娘……”纳兰贺见危险已除,立刻回来查看她的伤势。

“你以后还是叫我红线吧……”她哭着说道,“我怕你叫我木姑娘,身份一暴露,我就死翘翘了。”

纳兰贺也不知道她是真怕还是在说笑,一时哭笑不得,将她扶起来,“等会儿会有人来救,我们走。”

☆、高山流水

救援的人果然来得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没想到这京郊荒野之地,连守林人和守墓人也有宁无忧的人。此时天未亮,城门未开,纳兰贺带着她暂时住到一户农家之中。

简单处理了伤口,这农户的妇人端了一碗药来给她,“姑娘,这是我们家自己准备的药,你先将就着喝。”

喝了药之后,她便侧身睡在了床上。屋外是纳兰贺与人说话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也没多想,睡觉养足精神。明日,也许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这一切谜底,她必须尽快揭开,否则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

第二日醒来,先吃了早餐,便有马车行到门口来接。木梓衿认出那马车上的车夫,立即走到马车前。

车帘被人掀开,马车中走出来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头到尾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昨天穿的衣服染了血已经换了,此时她身上穿的是那农妇的衣裳。粗布碎花,鲜艳简单。虽然乍看很低廉,可好在她人年龄,也是不挑衣服的。

“上来。”那人对她说道。

“王爷。”她默默叹口气,爬上了马车,与往常一样,挨着车门坐好。

宁无忧似乎是下了朝匆忙赶回来的,朝服之上掩着件轻薄的大氅。

“伤到哪里?”他问道。

“肩膀。”她说道,“伤得不重,上了药就好。”

他目光似乎落在她的肩膀上,又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在她不解和困惑的目光中,轻轻地左右晃了晃她的手臂。

她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小声提醒道:“王爷,是左边的肩膀。”

他的手一顿,神色自若地又握住她右边的手臂,轻轻地晃了晃。微微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她“嘶”了一声,他便停了手。

“的确不重。”他又坐好,“回去还是让我的大夫给你开服药,好得快些。”

“多谢王爷。”她说道,“那坟墓中的人果然是孙婉。现下,很多的谜团也都明白了,不知道王爷要找个什么时机将真相公诸于众?”

他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沉思。过了一会儿,又说道:“等会儿回府,我给你看样东西。”

“好。”她应道,见他不再说话,便慢慢地侧着身子靠在车壁上。马车粼粼,行驶在乡野道路上,一起一伏,一摇一晃,慢慢地进了城,耳边传来喧嚣鼎沸的人声,她便知道,已经入了京城。

回到府中,两人进了懿德堂,他竟然让红袖将孙婉那把琵琶抱了出来。

“我虽然擅长音律,可自平藩之后,受了重伤,就没再弹过琴。”他让红袖将琵琶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难道王爷现在来了兴致,想要弹琵琶?”她挑眉,看着那台琵琶,古朴雅致的琴身,梨形流畅的线条,精致细腻的雕刻图纹,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仿佛只是看一眼,便知道这琵琶一定能弹出绝美轻灵的乐声。

“昨晚你和纳兰贺离开之后,本王闲来无事,忽然想起父皇来。”他勾了勾唇,“那时父皇对我和皇兄管教极严格,不容许我们自小就沉溺于声色之中。皇兄一向自持慎重,而且,在众人的认识里,都认为他是储君,所以他对自己要求更加地严苛。而我却不同,我自以为,不会像皇兄那般肩负起天下重任,便时而悄悄地顽皮捣蛋。”

她认真地听着他说话,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可轻柔之中,似乎隐匿着无形的重量。懿德堂内安静雅致,他端坐着,宽松轻柔衣袂如轻柔闲散的流云,清贵雅洁。只是一件平常普通的常服,也让他穿出一股风骨。难怪世人常说,楚王风流,世上无双。

楚王的风骨,世人是无法模仿匹及的。

好看的容貌微微凝着些许冷,又噙着几分追思,他继续说道:“有一次,元宵节宫宴,父皇让人办了一场家宴,全家人共享团聚之乐。那次家宴之上,有个弹琵琶的内教坊艺女弹了一首《阳春古曲》。我当时年纪小,只觉得那女子弹琴的手太美太好看,一时心底一热,便有一股冲动想要学琵琶。所以,便偷偷的去了内教坊,让那艺女教我。”

“那琵琶艺女自然是不敢违逆我的意思,更是带着讨好我的念头,将我教得很好,并且将尽数技艺都传授给我。她还说过我天赋极高,一学就会,甚至只听琴声,便能识别音调。那段时间,我在偷偷去教坊的时间多了,皇兄也会帮着我隐瞒。因为学得快,而且心性未稳,学了不过多久,便觉得琵琶没什么可趣的了。于是又让那艺女教我学别的乐器。”

“难道王爷天赋异禀,将其他的乐器也尽数学会了?”她心底既羡慕又嫉妒。

“差不多吧。”他轻笑着,“乐器之间,本就相同,道理都是一样的,只是看是否熟练,技巧是否娴熟,对乐曲的理解是否渗透高远而已。”

她咬了咬唇,“王爷真是聪明!”

这声夸赞让他微微蹙眉,虽然说的话是赞美的,可那语气让人别扭。他轻轻换了个舒适的坐姿,轻轻地靠在软垫上,继续说道:“后来,这件事情还是被父皇知道了。父皇得知我耽于声色不学无术,甚至和教坊的艺女来往过密,便要狠狠地责罚我,连帮我隐瞒的皇兄也受了惩罚。那次父皇发了很大的火,除了要责罚我和皇兄之外,竟还要将内教坊中教我学音律的其他艺女都杖杀,说她们是妖媚惑主的女人!个个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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