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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89)

宁无忧看了看,点点头,“这第一副,是治疗风寒的,第二副,是调理的方子。”

“是。”大夫点点头,“王爷说得对。姑娘以后护好身体,切记不要再受寒。”

“有劳了。”宁无忧送走大夫,又吩咐人去给木梓衿抓药。

木梓衿躺在床上,只觉得这大夫太啰嗦了,吩咐这个吩咐那个,若真的要像他说的那般,干脆让她做太后,天天被人供起来好好地养着差不多。

“王爷,我下午想去一趟刑部。”她起身,靠在软枕上,说道。

“你当大夫的话是耳旁风?”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去刑部不在这一时,至少要等你的病好之后。”

“可是我刚刚才有些头绪,只想快些结案。”她又想起昨夜在教坊中听到的话,“听说贡院的学生联名上书要求你离京,甚至有学生在皇宫门口静坐,给皇帝施压。”

“你消息倒是比我灵通。”他轻哼一声,坐到她软榻前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也不至于烧坏了脑子。

自古以来,儒生抗议静坐,都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有些个儒生或者学生,义愤填膺,满腔热忱,以为自己忧国忧民简直如救世主,便能被人轻松利用煽动。又或者,那些个贡院的学生,也是受人威胁,才会做出静坐给皇帝施压的举动。

这分明就是在欺负皇帝陛下年幼,刚刚登基根基未稳啊。若是连他的王叔都被打压下去了,那皇帝陛下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朝堂三足鼎立的局面就要打破了。

真是难为皇帝陛下了。

她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问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理那些静坐的学生?要知道,这些学生可是受人尊崇,京城的百姓都尊敬读书人。若是信了那些学生,随了他们一起抗议,觉得王爷你威胁大成的江山社稷,那就……”

他却只是看着她,目光胶着含笑,跟平时的深沉冷峻要温柔许多。

“王爷?”她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憷。

“嗯。”他轻声应道,“不过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本王又岂会怕他们?”他笑了笑,“前几日,就有人上奏陈情此事,本王今日也上奏陛下,这事已经解决了。”

“啊?”她倒是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王爷是如何解决的?”

他别有深意一笑,目露狡黠阴狠,“大成国风开化,不会绝对限制人的思想意识和行动,更何况,是那些有先进思想的学生?他们可是朝堂的未来,大成的未来。”

她抿唇,怎么觉得他的话听起来嘲讽又讥诮?

“所以呢?”

“所以,本王若是打压他们,反对他们静坐,反而会让那些莘莘学子寒心,会让他们觉得本王嚣张跋扈,也会让他们认为陛下宠信我这个奸佞,对陛下产生误解。”他冷笑,“故而,本王今日上奏陛下,既然那些学生愿意静坐,那就让他们静坐,安安静静地坐,一动不动地坐!还派禁军加以保护,不准任何人妨碍他们静坐!若是有谁敢让他们没认真静坐,让他们动了一下,那就是抗旨!皇帝陛下觉得本王体恤那些学生,且光明正大仗义正直,便立即准奏了。”

她顿时简直瞠目结舌。

静坐!真的就是静坐,不能动不能吃不能喝。还说什么派军保护他们,其实是监视他们吧?谁没好好地“静坐”那就是抗旨,抗旨不尊,可是要被砍头的……

她抬头看着这个霁月清风、芝兰玉树的男人,突然就觉得他其实满肚子黑水,天下的乌鸦都没他心黑。

☆、乱花迷眼

屋内几支烛火温暖的光,轻轻地氤氲摇曳,木梓衿眨了眨眼,觉得很是同情此时正冒着雨在皇宫门口静坐的学生们。

“那他们要静坐到何时?”她随口问道。

“当然是案件告破,还本王清白之时。”他勾唇笑了笑,说道:“所以,你且好好地在这里歇着,也好成全了那些人静坐的心意。”

她轻叹口气,“可是刑部那边……”

“我让刑部的人将卷宗给你送来。刑部也会派人过来,这样总可以了吧?”他咬牙说道。

等的就是他这一句啊。木梓衿立刻笑得眉眼弯弯,连连道谢。

有侍女将她屋子中的药罐和火炉子搬了出去要熬,很快就传来一股浓烈的药味,木梓衿捂住鼻子,“什么药,这么臭?”

“总比你自己开的那些药渣子强得多。”他微微蹙眉,觉得这房间有些闷热,可她依旧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却仍旧有些苍白。

大夫吩咐,得让她的病发散,要捂出汗水来才好。屋内的炉火燃烧着,将房间氤氲出热气来。他见她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样子,心头有股莫名的滋味慢慢滋长。

忧劳过甚,积郁过重,早几年甚至受过饥寒……宜水镇离京城百余里,也算是富庶之地,那里的人也过得安乐闲适,怎么她竟过得饥寒交迫的?

仔细一想,也能想明白一二。仵作是贱役,不受人待见和尊重,甚至让人忌讳。后来也许是她父亲觉悟了,改行做了郎中,可那点医术,也是不能养家糊口的。难怪她要跟着他父亲忍饥挨饿。

而且,他着人调查过木梓衿的身世……其父其母,也并不是简单人物。只是与她相处这段时间,也看得出来,她并不知道她父母的真实身份。既然不知道,他也不会提,更不会对她说。那些往事对她来说也许是负担,不知道更好。

侍女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放在桌上。木梓衿看着那黑乎乎的药,还有浓烈的药味,原本有些闷闷的胸口顿时像堵了什么似的,更加的沉闷,有些作呕。

宁无忧将药端到她面前,见她蹙眉,说道:“这是良药,不是□□,你何必做出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来?”

她起身,接过药碗,说道:“王爷,我有一个请求。”

“讲。”他说道。

“我能向你讨要几颗蜜枣儿吗?”她指了指手中的碗,“我喝药,都会让几颗蜜枣儿调味,要不然太苦了。”

显然宁无忧是不知道有人喝药会这么麻烦的,只是沉了气,转身吩咐侍女去拿蜜枣来。

侍女立即拿了一小罐蜜枣儿进来,木梓衿加了几颗在药里,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了。

“我以前喝药,父亲总会给我放蜜枣儿的。”她淡淡的说道。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听到有人在外恭敬地说话,便急忙离去,离去之前,又对她说道:“大夫说了,让你放宽心。你父亲的案子,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多谢王爷。”她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恭敬地道谢。

他离去的背影僵了僵,微微停顿之后,便出门离开了。

木梓衿休息了一日,第二天病就大好了。宁无忧已经让刑部的人整理了卷宗过来,她立刻在其中翻找谢璘的卷宗。

“谢璘,陈郡谢氏旁系第三房庶子,年二十,于成宗八年卒于家中。”她读着谢璘的卷宗,轻笑一声,“卷宗之上说,谢璘是成宗八年去世的,而且是死在家中,可孙婉却对凤娇娘说,谢璘是死在京中。这根本就对不上。要么就是孙婉撒谎,要么就是这卷宗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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