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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64)

木梓衿验尸时,全神贯注,就算别人说了什么,也不会接口。当下又检查孙婉其他的地方,发现她衣衫凌乱,有些地方有轻微的破裂,弹琴的人不常留指甲,所以也没有在她的指甲之中发现其他的东西。

她没有带其他的工具,也再也不能检查出其他的线索来。但是初步能够确认,孙婉是被人毒杀而死。或许还是被人强行灌毒。

“我明天就去刑部,”宁浚松了一口气,说道:“让刑部的人好好查查,可千万别栽到我的头上。”他一想起那教坊的姑姑哭喊着是他害死了孙婉,心头就有些不忿。只是孙婉死了,便没有能够和她琵琶技艺相当的人在公主的宫宴之上献技了。

当下三人检查了尸体,宁浚暂时脱离嫌疑之后,便心安理得地走了,木梓衿看了孙婉一眼,再问了那小官吏几句话,“跟这个孙婉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你可知道?”

“妇人?”小官吏当然不会去管这义庄之中到底还有谁,驸马粗略了看了看,走到一处卷好的草席旁,掀开草席,草席之中,赫然是照顾孙婉的妇人,便是从小照顾孙婉的奶妈。

她再为那奶妈验尸,和孙婉的情况是一样的。

☆、旧时王谢

以她现在的身份,就算是想要调查,也是插不上手的,虽然觉得孙婉和她奶妈的死十分的蹊跷,可她也不想多事。辞别了驸马和宁浚,便赶回楚王府之中。

宁无忧见她回来,还有些愕然,“你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实话回答,“王爷,与我不相干的事情,我也不想参与。”

“看来事情的确另有蹊跷。”他起身,向她走了几步,“如何?”

“孙婉和她的奶妈同时被人毒杀而死。”想到孙婉也不过十七八岁,与她相当的年纪,又是独自离开家乡来寻亲,可那亲人,似乎也寻不到了。心头生出几分怜惜,便向宁无忧开口说道:“既然是一起凶杀,还会让人怀疑贤王,王爷不如就让刑部的人好好查查吧。”

“也好。”他淡淡笑了笑,“刑部那些人,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当即他就命人到刑部吩咐下去,严查孙婉被毒杀的案子。

有楚王殿下亲自下的命令,刑部的人办起事情来果然高效又谨慎。

是夜,离二更还有三刻,天际零星撒上几点星光。刚刚准备入睡的木梓衿便被一阵略显得急促的敲门声叫起。

“红线,王爷叫你赶紧过去一趟。”红袖无异于是宁无忧身边最称职的传声筒。

木梓衿只好起床,匆匆赶往善水堂。一路之上,惺忪困意被水榭之上的凉风吹走,她思索着,为何此时宁无忧会让她去善水堂而不是懿德堂。

懿德堂是宁无忧的居所,而善水堂是平时接待的地方,难道是有什么人趁夜来访?

靠近善水堂,堂内灯火通明,可气氛却不太好。远远看见宁无忧端坐在案几之前,深色墨裘凝肃,容止端沉。案几之前,一身着官服中年男人微微垂首站立,恭敬又忐忑。

一进去,还未行礼,宁无忧轻轻抬手,淡淡道:“免礼。”随即看向那站在案几之前的官员,说道:“钟大人,将今日的事说一遍吧。”

看样子是要讲给她听的。她向那钟大人福了福,算是行礼,抬头才发现他身后还颤巍巍地站着一小官吏,那官吏正是今日在义庄所见的看守尸体的人。

“王爷命下官等人严查孙婉等人的死因,下官接到命令,不敢懈怠,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之后,立即赶往义庄,想提取孙婉的尸体,可等下官让人赶到时,才发现,那孙婉的尸体……竟,竟不翼而飞啊!。”

原来这认是刑部尚书,木梓衿见他一脸的为难和惶恐,便知道此事棘手。

她微微看了宁无忧一眼,又看看刑部尚书,说道:“那孙婉的身体不是在义庄,义庄一直有人看守,怎么会不翼而飞?”

“这个……”刑部尚书立刻回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小官吏,小官吏立刻上前一步,伏跪在地,连忙说道:“小的,小的一直在义庄看守,从未离开过一步,可……可不知,那尸体,为何会消失,小的真不知到底是怎么……”

“胡说!”刑部尚书咬牙愤然说道:“若不是你疏于看守,尸体又怎么会消失不见?”

“大人明鉴,小的虽然平时不喜欢呆在义庄,可却一直守在门口,不曾离开过。今日也一样,那义庄,只有一道门,出入的人都能看见,那尸体怎么会消失……”他哽咽声颤,慢慢抬头,惶恐道:“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木梓衿问。

“除非是……诈尸,那尸体,自己……”小官吏低声猜测,说到一半,不敢再言。

木梓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小官吏的想象力太好,可若是换做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尸体凭空消失,除了怪力乱神之说能解释之外,便想不出其他可能。

她微微沉思,又追问:“难道我和贤王走之后,便没有人再进过义庄?”

“有!”那小官吏立刻点头。

“谁?”木梓衿问道。

“是……”小官吏慢慢垂下头,不敢与人对视。

“到底是谁?”见他犹豫不决,木梓衿蹙眉发问。

“是,是贤王殿下。”小官吏咬了咬牙,决然地说道。

宁浚?木梓衿愕然转头看着宁无忧,见他微微蹙了蹙眉,眉宇似乎沉了沉。

刑部尚书脸色一白,看向那小官吏,低声斥道:“虽……虽说贤王殿下有嫌疑,可当时天昏地暗的,你怎么能确定是贤王殿下?别是看错了!”

小官吏全身颤了颤,“小的不敢说谎,小的,的确看到是贤王殿下进了义庄。”

“贤王殿下进了义庄之后,做了什么?”木梓衿问。

“小的也不知。”小官吏摇头,“贤王殿下进了义庄之后,命小的不必跟进去,他说……他说,他说……”

“他说了什么?”宁无忧轻柔发问,音量虽轻,可压迫力却大。

果然那小官吏被这一声骇得身体一僵,连忙回答:“小的当时跪在地上,听贤王殿下说,他对那孙婉有愧……想单独进去看看,算是悼念。”

悼念?有愧?这两个词,似乎说明了,其实孙婉的死的确与宁浚有关。木梓衿于宁无忧对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又继续问道:“那,贤王殿下出来时,可有什么异样?”

“并、并无异样……”小官吏思索了一会儿,摇头,“他一个人出了义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埋着头,似乎……很是落寞歉疚的样子。”

善水堂之中,霎那寂静,脸呼吸声都难以听见。宁无忧从席居上起身,看向刑部尚书,说道:“此时关系贤王,务必追查清楚。以免心存不轨之人,利用此时生出事端。”

刑部尚书也深知此事严重。一个小小的外教坊琵琶艺女之死,竟牵扯出皇家的人,这其中的深浅不可估量。他当即点头,拱手保证定当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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