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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392)

“那她的琴呢?”男孩儿问,“这房间之中并没有琴……”

“琴?”姑姑一怔,“她……明明把琴带回来了啊。”

捕头蹲在尸体之前,拿着一盏灯小心翼翼地查看尸体颈部的勒痕,“这细而深的勒痕,或许是琴弦勒出来的,既然这房间之内没有兮娘的琴,那么便有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他起身,又看向仵作,问道:“能判断出兮娘的死亡时间吗?”

仵作连连点头,“可以。”他又俯下身去查看尸体。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体身上的尸斑来看,这兮娘或许已经去世五六个时辰了。”小乔一边将一块月饼放进布囊之中收好,一边走过来,“再看看眼睛的浑浊程度和对光的反应度,便可再精确时间。”

捕头一怔,伸手将她抱开,“你小姑娘家家的,别碍事。”

小乔趴在他肩膀上,冷哼一声,“我会验尸……我知道这兮娘的死亡时间是昨日凌晨子时到寅时之间。”

捕头顿了顿,疑惑地看向仵作,仵作点头,“差不多便是昨日子时到寅时。”

“凌晨啊?”捕头将小乔放下,男孩儿立刻将小乔拉到一旁,警惕愤怒地瞪着他。

捕头摸了摸下巴,转头问教坊的姑姑,“你刚才说,为了准备中秋宴,你让所有人半夜就开始准备排练,所以,昨夜凌晨时,教坊里有不少的人吧?”

“是……”姑姑点头,若有所思,“可大家都在一起准备,并没有人离开过……”

“将所有的问一遍不就好了?”捕头一拍手,“你让昨夜来教坊准备的人到前厅来,我让人审问审问。”

立即有捕快去前厅问话,这房间也被人看守起来。捕头蹙眉打量了男孩儿与小乔一眼,修长英气的眉宇颇有几分兴趣。

男孩儿将小乔挡在身后,不悦地看着他。

捕头挑眉轻笑,与几个捕快去了前厅。

“小乔,我们走吧,”男孩儿拉着小乔的手,“待会儿爹爹和娘亲来了找不到我们。”

“那又如何?”小乔玩心很大,“爹娘又舍不得罚我们,”她伸手从布囊里拿出月饼吃,“况且那个捕头或许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又有侍卫在,不会出事的。”

说完,见几个捕快还在院中查找现场痕迹,她有些无聊,嗅了嗅院中的桂香,见一株临墙而开的桂树满树金花,暗香袭人,树下一圈薄薄金黄的落蕊,在夜色灯火阑珊中很是迷人,便跑过去看。

男孩儿只好跟上去。

“这么多桂花,摘些回去送给娘亲。”小乔在地上捡了几朵花嗅了嗅,忽然盯住一处“咦”了一声。

“怎么了?”男孩儿问。

“这里好多蚂蚁,”小乔指着地上,一行密密的蚂蚁爬行着往一处集聚,又接着爬上了女墙。

男孩儿立刻用手捂住鼻息,脸色青白,“有臊气……”

“是啊,”小乔点头,“有人在这里洒了一泡尿,”她回头看着男孩儿,“哥哥,这院子里住的都是女孩儿,女孩儿不会这么粗鲁地在这里撒尿吧?”

“我也不会!”男孩儿说道。

小乔又抬头,“这女墙上有脚印,似乎是有人从这里爬过去了,还在这里撒了一泡尿。”

“而且这人还有消渴之症,”男孩儿嫌恶地拉着小乔离远了一些,“娘亲教我们医理的时候说过,患有消渴之症的人,尿中有糖,所以那蚂蚁才喜欢。”

“是呢,”小乔乜了那些还在院子中查看的捕快一眼,“看来那些人没有注意到这墙边的蚂蚁。”她从另外一个布囊里拿出几个核儿,一一摆在地上,放一个,说道:“有男人来过这个院子,不是走的正门,而是翻墙,翻墙的时候,内急,在这里撒了尿……”

她再放一个核儿,“这个人或许是凶手,他用兮娘的琴弦将兮娘勒死,然后伪装成兮娘自杀的模样,顺便将凶器带走了。”

“嗯……”男孩儿点头。

正说着,那捕头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二十岁左右,长相端正清朗,一身长衫干净雅致,怀中抱着一把琴。

小乔与男孩儿对视一眼,赶紧过去。

“这个叫周怀竹,他手中的琴就是兮娘的琴。”捕头说着,将周怀竹手中的琴拿过来,翻到背面,背面镌刻着兮娘的名字。

“这就是兮娘的琴,”教坊姑姑一眼就认了出来,“兮娘平时就喜欢用这台琴,昨天她回房时,也将这琴带回房练习了,不知为何,会在周怀竹那里。”

周怀竹一脸的铁青和悲痛,“我……我知道这是兮娘的琴,可我真的是在乐器房中拿的……我,我并没有杀兮娘。”他声音哽咽凝噎,双眼通红地看着兮娘的房间。

“胡说,兮娘分明就将琴带回去了,你怎么还会在乐器房中拿到这台琴?”姑姑咬牙切齿,悲痛地说道:“再说,乐器房中这么多琴,为何你不选你自己平时用的那台,偏偏要选兮娘这台?”

周怀竹眼中泛着泪,却隐忍着没有落下,“那是因为……我想让兮娘来找我。”

众人不解,身旁的捕头微微眯了眯眼。

“我、我一直爱慕兮娘,多次向她表明过心意,可兮娘,兮娘她并不喜欢我。”周怀竹垂下头,落寞又伤心,“昨天,我悄悄来找她,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我……我存够了钱,可以娶她。她看起来有几分动摇,却让我再等等,我一心想着让她早点回应我,可却又不想唐突地去找她让她为难,所以……去乐器房选乐器时,就有心选了她的琴,这样,或许她就会来找我……可是我没想到,兮娘她……”

捕头啧啧两声,勾起唇角,精细雪白的牙齿似在夜色之中微微一闪,“这么说,你或许是因为追求兮娘不得,而怀恨在心,所以心生怨恨,杀了她……”

“不!”周怀竹悲愤地摇头,“我喜欢她还来不及的,我怎么会杀了她……”他一把抢过捕头手中的琴,紧紧地抱在怀中,因太过用力,琴弦发出铮然凌乱的声响。

男孩儿眉头轻轻一动,盯着那台琴。

“这台琴就是兮娘昨夜带回房的琴吗?”男孩儿问。

“是,”姑姑点头,“我绝对不会看错。”

男孩儿走到周怀竹身前,“你刚才便是弹的这台琴?”

周怀竹迟钝木讷地看了他一眼,点头,“是。”

“你可精通琴?”

“我和兮娘都是弹琴的,”周怀竹双唇苍白颤抖,颓软地靠在墙上,“我和她都是弹琴的……”

“既然你精通琴,可发现这台琴有一根弦的音不准?”男孩儿伸手,轻轻地拨了拨那台琴的第四根弦。

周怀竹一怔,“我发现了,方才弹琴的时候,我知道音不准的,可……”

话音未落,捕头已经飞快地将那台琴抢了过去,翻来覆去地查看那根琴弦,“小孩儿,你还真聪明,这琴弦似乎是被人拧过,有些歪歪曲曲的,”他蹙眉,眉头一挑,说道:“这么说,可以推测,这台琴原本是被兮娘带回房间的,或许凶手,用这台琴的琴弦勒死兮娘之后,又把琴弦装了回去,还把琴弦放回了乐器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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