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384)

宁浚举着那张纸,低头看了看,疑惑地问道:“可谢长琳进入偏殿也需要一些时间,等他到时,戏台之上谢明娆也开始做胡璇飞天舞了。”

木梓衿轻声一笑,“其实,当时所有的人看到的纱幕之后旋转的人,并不是谢明娆。”

宁浚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骇然地看着木梓衿,“可是……当时明明看见她在转啊……难道,是鬼……”

木梓衿轻叹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个物件。众人并不认得,宁浚见了却很是感兴趣。她将那东西托在手上,说道:“这是用辛夷制成的毛猴,它能够自己转动,并且维持一段时间不停下来。”说完,她拉动毛猴裙底的绳子,那毛猴果然自己转了起来。

“当时,谢明娆便是做了一个与自己身量差不多的‘毛猴儿’,并在上面披上自己跳舞的羽裳,羽裳与她身形相似,只要支在简单构成的支架之上,就可以拉动绳索转动。”她看向谢明娆,说道:“需要这样的支架很简单,不过三根竹枝与一个可灵活转动的托盘,就如我手中这毛猴儿的托盘一样。谢明娆将趁灯光暗下去,将支架立在纱幕之后,拉动绳索使竹枝转动。再调节灯光,让光线只照到羽裳的肩膀之下,并没有将其头部映在纱幕之上。所以便不容易看出破绽。等布置好之后,她在快速下了戏台,从谢长琳手中拿过指环,再快速回到戏台上,趁着灯光再次暗下去,撤掉会转动的竹枝,自己披上羽裳开始跳舞。神不知鬼不觉……”

众人恍然大悟,惊讶地看向谢明娆……

“我想,谢长琳,便是在将指环交给谢明娆之后,被傅梁宇杀害的。”木梓衿继续说道:“当时谢长琳就站在正殿与偏殿之间的木窗旁,看着戏台。血也溅到了木窗之上。而谢明娆,也在跳完舞之后,自己收拾了戏台,将竹枝扔到了皇宫之中的竹林里,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但是王爷却在戏台之上发现了竹木磨损的粉末,且呈旋涡状,那便是竹枝在托盘中旋转时,在地上转出的痕迹,我说的可对?”木梓衿看着谢明娆,问道。

“是,”谢明娆点头。

“所以,”木梓衿将宁浚手中的纸和毛猴儿收好,“指环是太后赐给韦少铎夫妇的,而谢明嫣将指环给了自己的妹妹谢明娆,谢明娆给了谢长琳。而谢长琳入京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指环还给谢明娆,其实是他将指环送给了另外一个人。他收到谢明娆的信时,指环已经送出去了,所以才不能及时还给她。”

太后狠戾地看着谢明娆,脸色苍白狰狞。

“他将指环送给了谁?”皇帝蹙眉问道。

木梓衿转头看了看宁无忧,宁无忧微微点头。

木梓衿这才说道:“云真公主,”她抿唇,见皇帝脸色蓦地一沉,依旧冷静地说道:“云真公主也是死于牵机药,那么凭刚才的推断,云真公主或许也是因为那指环之中的牵机药而亡。”

“胡言乱语!”谢瑾瑜斜斜地睨着木梓衿,咬牙切齿道:“虽说那指环可以藏毒,但是细管之中的毒有限,而且平时也不会轻易将毒放进去,云真公主又如何会有那枚戒指,又怎么会中毒?就凭你凭空的臆测,未免太不可信!”

“云真公主的确是中了牵机药而亡,而且……”木梓衿心头顿时愠怒,险些说出云真公主有孕之事,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声道:“谢长琳入京之后,没有门道,或许找过云真公主,而他在成为状元之后,又不想再与云真公主纠缠。他手中还有杀害韦少铎时留下的牵机药,再次将牵机药注入那指环之中,又有何难?云真公主的指环中的毒洒在口脂之中,不小心毒死自己的侍女,而云真公主,又在中秋之时就寝前吃过月饼,想来,那月饼就沾上了指环中的毒。”

谢瑾瑜微微眯了眯眼,冷冷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谢长琳与云真公主之间的隐秘,没有任何人敢猜测下去,殿堂之上的人纷纷垂首不语。

如此一来,韦少铎之死、谢长琳之死、还有云真公主之死,真相都已经浮出水面。可这背后的人,隐约指向殿堂之上的何人,众人心中犹如明镜,可谁敢出来多言?

皇帝脸色尤为阴沉,只是冷冷地看着谢瑾瑜,又茫然不安地看着宁无忧,他缓缓起身,唇角微微抽搐,竟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悲痛失望。他缓缓走下丹陛,沉肃的气氛笼罩在殿宇之上,众臣百官沉默不言,战战兢兢、惶恐地垂下头去。

他直视着木梓衿,“既然你说谢长琳被人杀了灭口,那么其实也就没有证据证明幕后之人是谁了?”他全身机械僵硬。

木梓衿心头一滞,微微后退,

“傅梁宇或许是被人收买,可是他最终也服毒自尽了,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皇帝的双眸深邃犀利,他身形微微颤抖,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坍塌崩溃。他声音沙哑粗糙,口吻阴沉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他长久以来,一直信任谢家,到头来,或许只是一个证明他是昏君的事实。他的信仰和执念在不断地动摇被摧毁,这样的一个现实,让他难以接受,悲痛和愤怒席卷而来,让他无法自抑。

宁无忧上前,伸手将木梓衿揽在身后,他直直地看着皇帝,冷声道:“并非如此。若是线索全断,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

皇帝微微一怔,恍然抬头看着他,“王叔……”

宁无忧蹙眉,从袖中拿出一页纸,缓缓地展开,“这是韦少铎在临死之前留下的一首诗,他在这首诗中留下了一条线索,其线索……”他与太皇太妃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太皇太妃上前,说道:“请皇上将怡亲王与太医院的人一同召过来,也好证明这诗中的线索是否为真。”

“放肆!”太后立刻厉声低吼,“哀家的怡亲王年幼,还不能进入这太和殿……”她看向谢瑾瑜,眼神快速颤抖,紧张又无措,“你们……你们不准动我的儿子!”

“皇上,为证明其中清白,为大成皇室江山着想,还是请召太医院的人与怡亲王觐见。”宁无忧并不理会太后,不容抗拒地对皇帝说道。

“好,”皇帝点头,立即让人去召怡亲王与太医院的人。他看向宁无忧,抬起骄傲又倔强的下巴,说道:“王叔,现在可以解释这诗中的线索了吧?”

宁无忧目光沉了沉,转身看向国子监祭酒,“听闻国子监祭酒大人博学多才,又饱读四书五经,特别是对历朝以来各类诗词颇有研究,我得到这首韦少铎的诗,不敢独自解释,为了公正,还请祭酒大人一同参详。”

国子监祭酒苍老不满皱纹的脸色微微一变,略微惶恐地看向皇帝,拱手行礼道:“但听陛下吩咐。”

“王叔一人来解一首诗自然不会令人完全相信,还请祭酒大人一同参详。”皇帝点点头,说道。

宁无忧从袖中拿出韦少铎亲自书写的诗,从容不迫的展开,清浅的目光依旧淡然。他将诗交给国子监祭酒,又快速低声地向他解释了“离合诗”,国子监祭酒微微蹙眉,缓缓地将诗看完,顿时脸色铁青。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惊骇不已地看着宁无忧,干枯的手指快速地颤抖。

上一篇:女捕本色 下一篇:家中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