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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370)

宁无忧似笑非笑,一身锦衣端正华贵,一连几日几夜的奔波,他面色略带疲倦,可却并未染上风尘。依旧是一身清华雅贵,如竹如玉。

他抬手拍了拍宁浚的肩膀,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该回自己的府上歇着,为何还呆在我的府上?”

宁浚欲言又止,“五哥,现在可怎么办啊?你……真的要和皇帝闹翻脸?”他冷哼咬牙,“皇帝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了几天皇帝就反了天了,当初皇兄若是在……”

宁无忧冷冷地看着他,由于眼神所迫,宁浚只好噤声。宁无忧深切又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懿德堂。

红袖早就让人准备好洗尘的用品,宁无忧清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常服,再用了膳,又回卧房休息到夜晚时分,才慢慢地醒过来。

一切如常,甚至比他以前更加的清闲许多。

窗外淡淡的光映入窗棂,卧房之内清寂雅致。他起身点亮灯,光线将房间照得通明剔透,连映在地上的影子也似精细般雕刻雅致。他叫了红袖,去请纳兰贺。

纳兰贺进入懿德堂,快速走到他身边,宁无忧正微微歪斜着身子轻轻地靠在案几之上,案几之上,只剩一盏明亮的琉璃灯盏,灯火轻柔如纱,照在他衣袂之上,如月色华美清雅,似在他身上落下淡淡的轻纱。

他正随手翻着一本手札,仔细查看,才看出那本是木梓衿的手札。

原本她落在荐福寺之中,她被人带走之后,他让人送回了王府。不久前才到他手中。

“王爷,”纳兰贺恭敬谦和,轻声说道。

宁无忧阖上手札,抬头看着他,沉声随意地问道:“如何?”

“王府之外,果然有人监视着,”纳兰贺说道,“王爷一入府,那些人便来了。”

宁无忧勾了勾唇,轻轻地摇头,笑了声,“入秋之后,也很凉啊,难为他们了。”

“王爷,您这是被软禁了……”纳兰贺蹙眉,神色凝重。

“嗯……”宁无忧点头,“刚才我进府时,便知道他们会这么做。谢瑾瑜穿皇帝之令,让我好好地留在府中休息,不就是想软禁我吗?只是,皇帝顾忌我是他王叔,又不好明目张胆的让神策军或者御林军围住王府,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监视了。”

“王爷打算如何?”纳兰贺忧心忡忡。

宁无忧沉默不语,只是又将木梓衿的手札翻开,又问:“你明日让端王来一趟。”

“好。”纳兰贺恭敬地应声,“那……谢姑娘呢?她如今可是以准王妃的身份住在王府之中。”

宁无忧翻页的手微微一顿,疑惑地问道:“谢姑娘?谢明娆?”

“是,”纳兰贺点头,“她刚才来见我,问我可否可以见一见王爷。”

宁无忧若有所思,“现在几时了?”

“刚过酉时。”纳兰贺斟酌着说道。

宁无忧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黑沉的天色,恍然地说道:“酉时,这块就天黑了?”

“如今已是深秋快入冬了,自然就天黑得早些。”纳兰贺说道。

宁无忧轻轻的摩挲着广袖袖口,轻笑:“在云南时,天色可没那么早就黑了。”他起身,将手札收入袖口之中,说道:“你让谢明娆去水榭暖阁等我吧。”

“是。”纳兰贺恭敬地退出懿德堂。

宁无忧拿上披风,披上之后,提着那盏仙云瑶台的宫灯往水榭暖阁而去。

他慢慢走着,宫灯氤氲出的光亮随着脚步轻轻地摇曳着,水面吹拂而来的风微微凉爽,远远看去,水榭之下,潋滟水光旖旎如星河。粼粼水面之上,映出夜色之中被灯火点亮朦胧的楼阁亭台,犹如一幅朦胧美妙的幻境。

走近,看见谢明娆静静地站在暖阁之外,她衣衫单薄,身形有些消瘦,瘦弱的身躯似风一吹便会倒一般。她轻轻地拢着肩膀上的披风,见宁无忧走来,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宁无忧抬手,“进暖阁吧。”

☆、决绝离去

暖阁之内温暖许多,宁无忧褪下披风,坐下之后,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示意谢明娆也坐下。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谢明娆并没有坐下,而是欠身向宁无忧行礼,瘦削的身躯端正地欠身,动作优美,可神态郑重肃然。她双眼微微泛红,轻轻地垂首,没去看宁无忧。

“是本王该谢你。”宁无忧起身,走到她身前虚虚的扶了扶她,“若非是你,本王的侍女如今还在太后的宫中受苦。”

谢明娆站起身,“明娆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若非王爷以准王妃的名义将我接入府中,我肯定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宁无忧淡然一笑,转身回去坐好。谢明娆很快整理好情绪,静静地坐下。

“你告诉本王,你为何要帮我的侍女?”宁无忧问道。

谢明娆立即将木梓衿当日与她说的一一讲了一遍,宁无忧点头,伸手无意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此说来,你是愿意站在本王这边?可你别忘了,你是谢家人。”

谢明娆坚定地看着他,“我虽然是姓谢,可谢家人却没有将我当做过谢家人。”她眉头紧蹙,脸色沉重,眼中似积压着怨恨,“我和我姐姐一样,都不愿意做谢家人笼络权势的工具!更不愿意死在谢家人争权夺势的阴险手段中。”

“既然如此,本王需要你作证,揭发你所知的谢家的罪行,若是会丢了性命,可你还愿意?”宁无忧眯了眯眼,审视着她,“你也应该知道,你如今虽是本王名义上的准王妃,可如今本王什么都没有,若是要想翻身的话,便只有背水一战,解开这其中所有的谜团。可若是一旦失败,本王,包括以本王有关的你——”他抬手指了指谢明娆,“本王的准王妃,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谢明娆脸色发白,最终缓缓地点头,“我愿意与王爷同心。”她轻轻垂首,双手放在膝盖之上,紧紧握着,指尖泛白,“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可也不愿意任由谢家人摆布和玩弄。”

“如此就好。”宁无忧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又说道:“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明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去。

秋夜,天幕几点星子闪烁,浮云缭绕,平安侯府笼罩在澹澹灯光之中。

入夜一片安静,木梓衿卧房之中寂静无声。她睁大双眼,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心跳。

今日顾明朗从朝中回来之后,便一直和她说话,就算无话可说,他陪她坐一会儿,也总能找到话题。他讲述他在西北时的壮志豪情,将他在沙场之上的铮铮铁骨,将他初次见她验尸时的情形。

他语气舒缓,讲得平平淡淡,用词也匮乏简单,可却很有耐心兴致勃勃的与她说着。

他明显看出她的困惑和急切,他便按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陪我一次,就这一次。”

她心不在焉,却又努力让自己停留在他的身边。他的声音就像西北常年经受风沙的大地,沉稳、厚重、粗粝,又旷古辽远。他讲述的事情,也渐渐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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