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波却恍若未觉地用手指卷着头发：“哎呀哎呀，草薙君，对女孩子不可以这么粗暴——这点应该不需要我来教你吧？”草薙完全不理会他，他也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说，“对了，现在周防君还好吗？”
“什么意思？”
草薙不得不紧张起来。
周防尊，他们的王，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任何一个人说出来他都不会觉得惊讶，偏偏蓝波的话让他真的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也许他早就知道会走到这一步。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知道的更多……再多一点就好。
可惜五分钟转瞬即逝，草薙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五岁的蓝波就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啊嘞嘞，”蓝波迷惑地眨眨眼睛，可立马他又无所顾忌地冲草薙做鬼脸，“被蓝波大人吓坏了吗，胆小鬼哈哈哈！”
似乎他觉得这并不能很好地表达内心的情感，蓝波还特地转过身，对着草薙拍了拍屁股。
草薙：“……”
——他果然不应该搭理这个小鬼！
虽然草薙大概明白了——
“那天晚上，你们也是玩的这个把戏吧？”
他心中本就怀疑小埋和“小困”本就是同一个人，现在更是笃定不已——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们都是权外者，但一定能通过某种类似的途径达到同样的变化效果。
——可是蓝波却歪了歪头：“那天……晚上？”
“那个女孩，”草薙似乎是恶意地把一口烟吐在蓝波头顶，“难道不是跟你一伙的？”
阿嚏。
小埋突然打了个喷嚏——但她迅速地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要知道，她可是趁彩虹之子和斯夸罗互相盘问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
小埋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就好像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呼唤着她让她前进一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攀着飞艇外壳快要爬上顶端了，此刻她的脚下踩着光滑的飞艇壁，稍微往下一望就能看到微小而鳞次栉比的建筑，密密麻麻一片，伴随着突然袭来的强烈悬空感——小埋眼前发晕，险些失手跌落下去。
有人一把抓住了她，并将她拉了上去。
“没事吧？”那人微笑着问。
他长长的银发在阳光底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小埋竟一时睁不开眼睛。
“威斯曼……？”
小埋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是……啊。”看到威斯曼的一瞬间她才恍然，白银之王就是不变，怎么可能会死呢。
“你认识我吗？”威斯曼依然微笑道。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天国号上并叫出他的名字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不过比起暗杀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
小埋不禁反问：“你被暗杀了？”
“是啊。”
威斯曼挠挠自己的脸。
——还是那样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态度。
小埋心里慢慢涌起一些说不上来为什么的生气。她觉得自己的担惊受怕都是白费，于是她愤怒地鼓起腮帮子，猛地扑到威斯曼的脸上，手脚并用地扑打着，同时用带着些微哭腔的声音骂道：“混蛋混蛋混蛋！”
“——诶！怎么回事，不要这样……”
措手不及的威斯曼脚下一滑。
他俩居然就这么从天国号掉了下去。
——小埋惊呆了。
这种生死时刻她当然顾不上哭闹，可她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做了。
风急速地掠过，刮得她脸颊有些生疼，然而比起坠落的恐惧这实在不算什么。她难免有些后悔，明明是稍微动弹一下都会惹来麻烦的场合，她不应该不管不顾地胡闹。
更过分的是，彭格列暗杀部队都不能动其分毫的阿道夫K威斯曼，居然被她连累得一起掉下来。
小埋简直罪孽深重！应该钉在耻辱柱上！应该被沉入大海！
“……对不起。”
她小声地、怯怯地对威斯曼说。
回应她的是威斯曼的怀抱。
“没关系……”威斯曼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模糊而温暖，“谁让你是我的氏族成员呢。”
诶？
小埋眨了眨眼睛。
确实这样的威斯曼让她想起了那天打着红伞的少年……可那是NEKO啊，而且她不是跟所有人一样，只是暂时成为白银之王的氏族成员，顺利度过危机之后就取消了么？
无论小埋心中怎样疑惑，也无论威斯曼多么不愿意接触地下的世界，他们都砸进了……一间学校，并且是破窗跌进走廊。
“痛死了。”
小埋委屈得满眼含泪，尽管更严重的人应该是她身下的威斯曼。
同时，他们的到来给学生们造成了不小的恐慌。他们或探头探脑地来看发生了什么，或窃窃私语——奇怪，好像比想象中平静太多。
也许正是这样的平静，才让不知道哪儿播放的歌声飘入小埋的耳中：
“绿荫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总是一成不变，健康而坚强……”
小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完蛋了。”她抓着威斯曼的衣服，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我们会……一定会，毫无疑问，要被咬杀。”
歌声仍在悠悠回荡。
“——一同欢笑吧，并盛中学。你我大家的并盛，理所当然中庸最好……”
☆、对抗
云豆收敛了翅膀，安安静静地停在窗台上，空气中却随之弥漫开一种沉重的气氛。
噗通、噗通——仿佛每一个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有什么人从走廊的尽头走了过来，整齐步伐轻盈而有力，像是要踏响在每个人心上。
刚才还围在一圈看热闹的并盛学生纷纷散去，一时间空旷的走廊上只剩下威斯曼、小埋和满地碎玻璃渣子，也就是他们毁坏并盛中学的罪证。
完蛋了——
小埋恐慌得连头都不敢抬，只能看见一个阴影慢慢覆上来，将她彻底地笼罩在其中。
“就是你——破坏学校的吗？”
云雀停下了脚步，平静的语气却饱含任何人都能轻易听出来的危机感。
小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出乎意料，云雀那句话并不是对她说的。因为云雀并没有不由分说地将她揍趴在地，反而意外轻柔地对她说：“躲到边上去吧。”
诶？
理想和现实的反差太大，小埋一时没能明白过来。还是草壁迅速理解了委员长的意思，第一时间上前把小埋抱到安全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
机智的小埋很快就想通了云雀的反常，并在大家看不见的角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玻璃窗被人砸碎，案发现场只有两个人，一个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一个满脸笑容看上去傻乎乎的高个男人……别说是云雀了，恐怕站在这儿的人是蓝波都知道犯人一定是威斯曼。
很好。如果云雀完全锁定住威斯曼，那么小埋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小埋默默盘算如何脱险的时候，云雀如她所愿出手了。彼时威斯曼才撑着地板直起身，或许正打算跟云雀打招呼，冷不丁就被云雀用浮萍拐一下子打飞出去。